第42章 並轡(1 / 3)

任風歌往蕭牧泉處轉了一圈,回到希聲居,四下裏靜悄悄的。往常黃昏的時候幽蘭都會在琴室裏看書,焚香煮茶,睡在躺椅裏吃零食,或弄幾塊木頭來用左手雕刻,那樣子叫人看著會想,真是個最會享福的人。

任風歌到樓上一瞧,也沒人。幽蘭不在,去廂房看看,孤月也不在,再問小廝,是主仆兩個人上街去了。去了約莫一個多時辰,看來,逛得還挺起勁。

小廝送來飯菜,照例是兩人份的,又等半個時辰,主仆兩個回來,孤月的手裏提著一堆紙包,幽蘭穿了件栗色絲絨的披風,新買的。

孤月給幽蘭放好東西,告退了。任風歌拉住幽蘭,讓他展開披風瞧了瞧,心裏不禁歡喜:“真好看,你精神好了,出門走走也不錯。”

幽蘭推開他的手,單手從紙包裏扒拉了出件鴉青的,一模一樣的披風來,不容抗拒地就圍在他的肩膀上。

“這件是你的。你什麼時候也會出去騎馬了,我都不知道?”

披風的確很舒服,做工精湛,顏色也大方,就是這口氣有些怪怪的。任風歌道:“牧泉今早約的我,你手不方便,就沒有叫你。”

幽蘭把右手搭在他脖子上,抿嘴:“沒有什麼不方便,我也要去。我還給你買了新的馬靴,去試試。”

任風歌沒去,沉下臉來:“你燒才剛退,怎麼騎馬?要是再著涼吹風,你還想不想好了?”

幽蘭臉色頗冷:“隻是騎騎馬,你當我是繡花枕頭麼?我從不聽別人的差遣,你能去,我自然也能去。”

幽蘭倔起來也是很倔的,任風歌心想他落水那一場也都好幾天了,氣性還真挺大,於是道:“那我不去了,一會兒我去跟牧泉說。”

幽蘭已經上樓上到一半了,在樓梯上轉身:“去。他話已經撂下來了,我怎麼能不接?你說他好心,我相信,走著瞧就是。就算你不去,我也會自己約他去。”

說完,頭也不回地就上去了。

臥房的隔壁已經架好浴桶,任風歌知道幽蘭右手不便,沐浴的時候都是自己去幫著他。但今天,幽蘭把槅門扣上了。任風歌敲了敲,幽蘭在裏麵說:“你忙你的去吧,我自己洗就行了。”

任風歌道:“行,那我就在這裏等著,你要是能自己夠到右背,我就不進來了。”

一報還一報,不是不報,隻是未到。

幽蘭開了門,衣裳還沒脫,仿佛在跟一隻扣子做著鬥爭。任風歌一邊幫他褪衣,一邊道:“你這是在跟他生氣,還是跟我生氣呢?”

幽蘭道:“我沒生氣,出去玩不是挺好的。我到你這裏來以後都是吃吃睡睡,都快悶成熟的了。”

任風歌笑了笑,撫著他雪白的脖頸:“你明知道我心疼你,你再這樣,我隻好趕他出去了。”

幽蘭單手解下發簪,瀑布般的長發流瀉下來,披住半個肩頭:“你不會趕他走的,我不是孩子,也不是女人,你不用哄我。”

任風歌扶著他跨進浴桶,無奈地笑道:“他隻是跟你開玩笑,先前他玩笑起來,把他的琴丟進了後麵的水井裏,差點就撈不上來了。你要還是不消氣,明天我去他廚房裏把糖和鹽換個位子,你瞧怎麼樣?”

幽蘭拍了一下他的手:“就這麼辦,再放一把瀉藥更好。”

任風歌搖頭笑著,繼續好言相慰,服侍他洗過澡,兩人吃了飯,又去廚房熱了冰糖銀耳來,才自己梳洗一番,將近亥時,終於睡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