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字體倒是非常有趣,”福爾摩斯將長紙條仔細地看了後說,“這比我原來想象的要難得多。”他雙手抱頭思索著,那位警官發覺他的案子竟讓倫敦來的神探這麼傷神,情不自禁地樂了。過了一會兒,福爾摩斯開口說:“剛才你說盜賊和這仆人之間也許有關係,這紙條也許是一個人給另外一個人的密約信,這的確是個獨到的見解,很有可能。可這上麵的字體……”他雙手抱頭沉思了一會兒。當他再次抬起頭時,我異常驚訝地發現他臉上泛著沒生病前的紅光,雙目炯炯有神。他和以前那樣精力旺盛了,他猛地竄了起來。
他說:“我告訴你們吧,我想悄悄去看看,了解一下這個案子的詳情。它有一些地方很有趣。上校,若是你允許的話,我想離開你和華生,跟這位警官一塊去跑一趟,來驗證一下我的一兩點看法。我過半個小時就回來。”
過了一個半小時,警官獨自一人回來了。
“福爾摩斯先生正在外麵的田地裏走來走去,”他說,“他讓我們四個人一起去看看那房子。”
“上坎寧罕家嗎?”
“是的,先生。”
“去幹什麼呢?”
警官聳了聳肩後說:“我也不大明白,先生。我暗地裏跟你們說,我看福爾摩斯的病還沒有完全好,他顯得很古怪,有些過於激動。”
我說:“我想你用不著大驚小怪,我時常發現,當他糊塗不清時,他就知道結果了。”
“有人會說,他的調查方式簡直是神經質。”警官嘟噥著說,“不過,他現在正急匆匆地要去檢查,上校,準備好了嗎,我們最好馬上出發吧。”
我們看到福爾摩斯低著頭,雙手插在褲袋裏,正在田野裏踱來踱去。
“這件事情已經變得越來越有趣。”他說,“華生,你發起的這次鄉間旅行已經取得明顯的成功。我度過了一個愉快而充實的早晨。”
上校說:“我明白,你已經到過犯罪現場了。”
“是的,警官和我一塊驗看了現場。”
“發現什麼了嗎?”
“嗯,我們找到了一些很有趣的東西,我們邊走邊聊吧。首先,我們看了那個可憐人的屍首。他的確和警官所說的一樣,是用左輪手槍打死的。”
“那麼,你對這有什麼懷疑嗎?”
“啊,最好是把每件事情都好好查一查。我們的偵察並不是徒勞的。後來我拜會了坎寧罕先生和他的兒子,他倆能夠指出凶手逃跑時越過花園籬笆的確切地點。這相當重要。”
“那當然。”
“後來,我們又去看望那不幸人可憐的母親,因她年歲大,身體不好,我們未從那兒得到一點消息。”
“那麼,你調查的結果到底是什麼?”
“結果是我認為這不是一起平常的犯罪案。或許我們現在這次訪問可使案情清楚一些。警官,我相信我們都同意一點,死者手裏抓著的那張紙條上寫的時間,正好與他被害的時間一樣。”
“它應當給我們提供了一個線索,福爾摩斯先生。”
“它是給我們提供了一個有利的線索。就是寫那紙條的人讓威廉·柯萬從床上爬起來的。可那張紙撕去的部分呢?”
“我認真地查找了,結果沒有找到它。”警官說。
“它是從死者手中撕去的。為什麼有人那麼著急地要得到它呢?因為這是他的罪證。撕下來的那部分呢,他很有可能揣在口袋裏,他沒想到會有這一角留在死者手中。若是我們能找到撕去的紙條,這顯然對我們破解疑團有很大的幫助。”
“是的,可我們還沒有捉住罪犯,怎能把手伸進他的口袋裏呢?”
“啊!對啊,是應當讓我們仔細想一下。這一點,也是很明顯的。這張紙條是寫給威廉的,把它交給威廉的人絕對不是寫條子的人,否則,他完全可以把其中的內容親口告訴他。那麼,是誰把便條交給死者的呢?它有沒有可能是通過郵局寄來的呢?”
“我已經詢問過了,”警官說,“昨天下午,威廉在郵局中收到了一封信,可是他已將信撕毀了。”
“太好了!”福爾摩斯用手拍了拍警官的背,提高嗓門說,“你已經見過那個郵差了。同你在一塊工作很愉快。好了,我們到那個仆人住的地方去。上校,若是你願意,我會把犯罪現場指給你看。”
我們走過被害者居住的漂亮的小屋,走上一條兩旁長著橡樹的林蔭道,來到一所華麗的安妮女王時代的老宅子,宅門的門楣上刻有彌普拉克的日期。福爾摩斯和警官領著我們兜了一個大圈,然後來到側門前。門前有一個花園,花園的盡頭是籬笆,而籬笆的外麵就是大路。有一個警察正站在廚房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