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回憶錄(18)(3 / 3)

這個人彎下腰,身子向前拉開屋角裏一隻小籠子的門。立刻就有一隻漂亮的棕紅色小動物溜了出來。它的身子瘦長而柔軟,長著四條鼬鼠樣的腿,一個細長的鼻子和一雙好看的紅眼睛。我以前未見過別的動物有這麼好看的眼睛。

“這是一隻貓鼬!”我叫道。

“對,有些人這樣稱呼它,但也有人叫它獴。”駝背人說,“我叫它捕蛇專家。泰迪捕捉眼鏡蛇動作極快。我這裏有一條拔掉了毒牙的蛇,泰迪每天晚上在軍人俱樂部裏進行捕蛇表演。你還有別的要問嗎?”

“好吧,若是巴克萊夫人碰到嚴重麻煩,我們也許會來找你。”

“若是那樣,我肯定會出麵的。”

“如果不是那樣,我們不想再把死者生前的醜事重新翻出來。盡管他品德惡劣,這三十年來。他的內心一直為這件壞事受著良心的責備。僅這一點,你也該滿意了吧。啊,你看,街對麵走來的不是墨菲少校嗎?伍德,再見吧,我想了解一下昨天以來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少校還沒有走到街的拐角處,我們很快趕上了他。

“哎,福爾摩斯,”少校說,“我想你一定聽說這件事,我們在瞎折騰。”

“怎麼說?”

“剛剛結束驗屍。法醫證明上校的死是由中風引起的。你瞧,這個案子原本太簡單了。”

“是呀,不能再簡單了。”福爾摩斯笑著說:“華生,走吧。我想,在阿爾德肖特沒有別的事了。”

我們向車站的方向走去時,我問他,“還有一點,我不明白,她丈夫的名字叫詹姆斯,另外一個人的名字叫亨利,那麼那婦人所說的大衛指的誰呢?”

“哎呀,華生,如果我真是你所描述的那種高明的推理家。那麼,我就會從這一個詞推想出整個案情。那很明顯是個指責的字眼。”

“指責的字眼。”

“對呀。你不會不知道,大衛有一次也像詹姆斯·巴克萊中士那樣做了惡事。你可還記得烏利亞和拔示巴這個小故事嗎?若是《聖經》的知識有些遺忘了,你可以在《撒母耳記》中的第一章和第二章去找找這個故事。據《聖經》中《撒母耳記》第二章第十一節記載:以色列國王大衛誘奸了其將軍烏利亞的妻子拔示巴,並使她懷了孕。大衛怕醜事暴露,便讓烏利亞回家探親,但烏利亞沒有回家。最後,大衛便把烏利亞派到前線打仗,讓其戰死疆場。——譯者注。”

8希臘譯員

和歇洛克·福爾摩斯親密無間地相處了那麼多年,可我從來沒聽他提到過他的家人,也很少聽他說起他早年的生活。他對這些事情一直緘口不談,讓人覺得他不近人情,甚至認為他是個孤僻的怪人,隻有頭腦,沒有感情。他對女性敬而遠之,也不想結交新的朋友,這兩點都足以表明他感情冷淡,即使這樣,也不能永遠不談他的家人呀。到後來,我隻好把他看作是世上沒有任何親人的孤兒。但是,有一天,使我非常驚奇的是,他和我談起了他的哥哥。

那是一個夏天的傍晚,我們喝完茶後海闊天空地聊天,從高爾夫球俱樂部聊到黃赤交角變化的原因,最後又聊到了返祖現象和遺傳適應性這個話題上。我們談論的中心是:一個人的獨特才能有多少是天生的,有多少是後天訓練得來的。

“就你本人來說,”我說:“根據你告訴過我的情況來看,你的觀察力和獨到的推理能力顯然是你後天係統訓練的結果。”

“在某種程度上是這樣,”他若有所思地說:“我祖先都是些鄉紳,一直過著他們那個階層的人習慣了的生活。但盡管如此,我能有今天也應該歸功於我的血統,我祖母是法國畫家維內的妹妹,我可能從她那裏繼承了不少好東西,因為,血液中的藝術成分可以演變成種種很奇特的遺傳方式。”

“那你怎麼知道這是遺傳的呢?”

“因為我哥哥邁克羅夫特在這方麵的才能比我強多了。”

“這真是件大新聞,既然他比你厲害,那警方和公眾怎麼從來沒聽說過他呢?”我這麼問他,意思是,你隻不過是因為謙虛才認為你哥哥比你更強的。福爾摩斯聽了笑了笑。

“親愛的華生,”他說,“有人說謙虛是一種美德,但我不這麼認為。每個人都應該實事求是地看待一切事物,過於貶低自己就跟過於吹噓自己一樣,都是有背真理的。所以,既然我說他能力比我強,就是真的比我強。”

“他大你幾歲?”

“七歲。”

“那他怎麼沒一點名氣呢?”

“哦,他在他圈子裏還是很有名氣的。”

“什麼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