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我叫了起來,“你簡直嚇死我了!”
“沒辦法,我隻有這麼嚴密防範,”福爾摩斯小聲說,“我一直被他們緊盯著。啊,你看,那不就是莫裏亞蒂教授嗎?”
福爾摩斯說話時,火車已經開動了。我向窗外望去,隻見一個高個子男人氣急敗壞地從人群中擠了出來,不停地揮手,好像要叫火車停下來似的。不過,他已經太晚了,我們的列車一瞬間就駛出了車站。
“你看,由於我們作了防範,所以終於順利地脫身了。”福爾摩斯滿麵笑容地說著,接著站起身,脫下化裝的黑色傳教士衣帽,把它們裝入手提袋裏。
“你看今天的晨報了嗎?華生?”
“沒有。”
“那麼,你不知道貝克街的事囉?”
“怎麼了?”
“他們昨晚放火燒了我們房子,不過沒造成很大的損失。”
“天啊!福爾摩斯,他們太無法無天了!”
“從那個用大頭棒襲擊我的人被捕後,他們就找不到我了。不然他們不會以為我已回家了。不過,他們早就把你監視起來了,這就是莫裏亞蒂來車站的原因。你來的時候,沒留下什麼紕漏吧?”
“沒有,我從頭到尾都是按照你的吩咐去做的。”
“你是坐那輛四輪馬車來的嗎?”
“是的,他在那裏等我。”
“你知道那個馬車夫是誰嗎?”
“不知道。”
“那是我哥哥邁克羅夫特。辦這種事,最好還是用自己人。來吧,我們現在來商量一下怎樣去對付莫裏亞蒂。”
“我們都坐到快車上,何況輪船又和它聯運,我想,我們已經成功地把他甩掉了。”
“親愛的華生,我曾說過這人的智力和我旗鼓相當,但你顯然還未理解這句話的意思。如果我是他的話,你會認為我會被這樣小小的麻煩難倒嗎?不會吧?那你怎麼能小看他呢?”
“他又能怎樣呢?”
“我能做到的,他也能做到。”
“那麼,要是你的話,你會怎麼辦?”
“定一輛專車。”
“那來不及。”
“絕對來得及。這趟車會在坎特伯雷站停車,平時至少要等上一刻鍾才能上船。他會在碼頭上把我們抓住。”
“說不定別人還以為我們是罪犯呢。不如我們等他一到就先下手為強,把他給抓住?”
“那我三個月來的心血就白費了。他是讓我們抓住了,但他的手下就會因群龍無首,趁亂四下逃掉的。但如果不抓他,那等到了下周一,我們就可以把他們一網打盡了。不行,決不能提前逮捕他。”
“那怎麼辦?”
“我們在坎特伯雷站下車。”
“然後呢?”
“然後我們再橫穿英格蘭,到紐黑文去,再從那裏去迪埃普。莫裏亞蒂一定會認為我會直接去巴黎,他會在那裏認準我們托運的行李,在車站等上兩天。華生,我們得買上兩個氈睡袋,以便從容自在地穿過盧森堡和巴塞爾一直遊到瑞士。”
按照計劃,我們在坎特伯雷站下了車。下車後我們才發現要等上一個小時才有車去紐黑文。
看著那輛載著我全套行裝的行李車疾馳而去,我心裏沮喪極了。突然,福爾摩斯扯了扯我的衣袖,指著遠處。
“你看,他追上來了。”福爾摩斯說。
遠方,一縷黑煙從肯特森林中升起,一分鍾後,一列火車轉過彎,向車站駛來。我們剛在一堆行李後藏好身,那列車就鳴著汽笛隆隆駛過,一股熱氣向我們迎麵撲來。
那列火車飛快地越過了幾個小山丘,不見了。
“他走了。”福爾摩斯說,“你看,他畢竟還是比我差一點點。他要是能完全推斷我是怎麼想的,並采取相應的措施,那就非常了不起了。”
“如果他追上我們,他會怎麼做呢?”
“毫無疑問,他一定會對我下毒手的,不過,鹿死誰手還不知道。現在我們的問題是在這提前用餐,還是到紐黑文再找飯館?不過,到紐黑文再吃的話,我們就得餓一段時間的肚子。”
我們當晚到了布魯塞爾,在那兒逗留了兩天,第三天我們到了施特拉斯堡。周一早上福爾摩斯給倫敦警察廳發了封電報,當晚我們回到旅館,就見到了回電。福爾摩斯趕緊拆開電報,看完後罵了一聲,把電報扔進了火爐。
“我早料到這點就好了!”福爾摩斯歎了一口氣說道,“讓他跑了。”
“是莫裏亞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