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我傾訴了這求婚不成的煩惱,並問我:“你見過她哥哥以前也像個瘋子嗎?”
“我沒有見過。”
“我敢說:他在裝傻。直到今天,我一直認為他是個頭腦清醒的人,但我怎麼也想不出,我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嗎?”
我對他說:“沒有,別多想了。”
亨利爵士很委屈地訴說著他求婚不成的煩惱,他說他倆是一見鍾情,可她哥哥從不讓他倆待在一起,今天他們終於有了單獨談話的機會了,可還是碰上了那不近情理的哥哥。
他告訴我斯台普吞小姐不許他談愛情,隻是一次次重複說這是個危險的地方,讓他馬上離開這裏,永遠別回來,否則她永遠不會快樂。亨利爵士說:“我對那女士怎麼了,我怎敢使她不高興啊?難道因為我自以為是個準男爵,就可以為所欲為嗎?結局你看見了,他和她一起走了,而我呢,簡直被弄得莫名其妙了。華生,你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嗎?”
我當時雖然提出了一兩種解釋,說實在的,連我自己都沒真正弄清其所以然來。
當天下午,斯台普吞又親自來訪,他是為了自己早晨的態度而專程來道歉的。兩人在亨利爵士的書房中經過長時間的交談,結果消除了裂痕,並且約好,下星期到梅利瑟去吃飯。
事後,亨利爵士跟我談起書房談話的內容。斯台普吞說他妹妹是他生活中的一切。這是很自然的事,而且他能這樣重視她,男爵挺高興,他們一直生活在一起,而且他是極其孤獨之人,隻有她陪伴著他才心安,一旦想到要失去她,他多難過傷心呀,以至於看到男爵要將她奪去時他大為震驚,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
福爾摩斯,我再來說一下那夜半哭聲和白瑞摩太太滿麵淚痕的秘密吧。這些事經過我兩夜的努力就徹底弄清了。
我先前已和亨利爵士約好,一塊在他的房間裏開始午夜的行動。第一天晚上將近淩晨三點時,除了樓梯上端的大鍾報時外,再沒有別的聲音,之後我們就睡著了。第二天夜裏,我們撚小了燈頭坐在那裏等待。功夫不負有心人,我們終於聽到過道裏“咯吱咯吱”的腳步聲。
我們聽著那腳步聲悄悄地走了過去。然後準男爵輕輕推開門,我們就開始了跟蹤。我們輕輕地走到了另一側的廂房,剛好能看到他那蓄著黑須的、高高的身影。他彎腰傴背,用腳尖慢慢走過了過道,走進了上次進去的那個門口。我們邁開小步走了過去,幸好那人耳聾得厲害,又在全神貫注地幹自己的事,他沒有察覺我們的行蹤。最後,我們走到門口偷偷一望,見他正彎腰站在窗前,手裏拿著蠟燭,他的麵孔緊壓在窗玻璃上。
準男爵按捺不住走進屋裏,白瑞摩嚇得猛地離開了窗口,在我們麵前渾身發抖地站著。他臉色蒼白,驚恐的眼睛膽怯地望著我們。
“白瑞摩,你在這裏幹什麼?”
“爵爺,我沒幹什麼,我四處走走,是看看窗戶是否上了插銷。”
他說話時,手中的蠟燭不停地跳動著。
“白瑞摩,告訴你,你必須說實話,免得再添麻煩。別說謊話,你在窗前幹什麼來著?”
那家夥兩手扭在一起,無可奈何地望著我們。
“爵爺,我沒做壞事,我不過是把蠟靠近窗戶!”
“你為什麼要把蠟燭拿近窗口呢?”
“亨利爵士,別問我了,這是我個人的事,與別人無關。”
我靈機一動,便從管家抖動著的手裏把蠟燭拿了過來。
“他一定是拿它作信號用,咱們看看有沒有回應的信號。”我說著像他一樣地拿著蠟燭,注視著黑沉沉的外麵。我隻能模糊地辨別出重疊的黑色的樹影和無垠的沼澤地。後來,我大聲歡呼起來,在正對著暗黑的方形窗框中央的遠方,忽然在夜幕裏出現了一個小小的黃色光點。
我喊道:“在那兒!”
“爵爺,不是,那什麼也不是!”管家急著說,“我向您保證,爵爺……”
“華生,把光移開,你瞧,那個燈光也移開了,”準男爵喊了起來,“你這個老家夥,你正在搞什麼陰謀,你的同夥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