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給福爾摩斯寫的報告及時地寄出外,我幾乎每天都在寫日記,來增強對事態的印象。我找幾段日記來回顧一下當時的情形吧。

10月16日——今天濃霧重重,並且露出荒漠起伏的沼澤地來,遠處突出的岩石,由表及裏沉浸在陰鬱的氣氛中。亨利男爵由於昨夜的驚恐,心情非常壓抑,我的心情也感到異常深重,總覺得有一種危險向我們逼近。

我們的周圍正在進行著一件有計劃的罪惡的活動。這莊園中前一個主人的死,驗證了這個家族中傳說的真實性,農民們也一再聲稱見到了沼澤地裏出現的怪獸。我兩次親耳聽到一隻獵狗在遠處嗥叫,這是超乎自然的事嗎?一隻魔犬,它留下了爪印,又能吼叫驚天,這真不可想象。斯台普吞和摩梯末也許會信這套話,莊稼人把那狗說成是妖怪還不夠,甚至形容它口眼都冒著地獄之火。福爾摩斯絕不會相信這說法的,我也不相信。事實歸事實,我曾兩次在沼澤地裏聽到那吼聲。可是,這樣一隻大獵狗是從哪裏來的呢?吃什麼?白天為什麼沒有人見到它呢?

暫且放下這隻獵狗不提,在倫敦發現的那個“人”總是事實吧!馬車裏的那人,警告亨利爵士的信,至少是真的吧,那個朋友或敵人究竟在哪兒,在倫敦嗎?跟蹤到我們這裏來了嗎?……會不會是我們看到的在岩崗上站著的那個陌生人呢?

我隻看到了他一眼,可有幾點我是可以肯定的,他絕不是我在這裏所見過的人。他的身形比斯台普吞高得多,比弗蘭克蘭瘦些,他不會是留在家裏的白瑞摩。一定還有一個人在尾隨我們,隻要抓住這個人的話,我們的困難都會解決了。

我的第一種想法是準備把整個計劃都告訴亨利爵士,另一種想法,我認為最聰明的想法是自己幹自己的,不和任何人談起。亨利爵士的神經已受到了強烈的刺激,我不能再增加他的焦慮,我必須單獨行動了。

今天早飯之後,又發生了一件小事。白瑞摩要求同亨利爵士單獨談話,他倆在書房裏關起門來談了一會兒。我知道所談的是什麼事,過了一會兒,準男爵打開房門把我叫了進去。

“白瑞摩認為在他自願說出秘密後,我們去追捕他弟弟的做法是不公平的。”他告訴我。

管家就站在我們的麵前,麵色蒼白,可是很鎮定。

“爵爺,我說的話可能過分了些,若是這樣的話,請您原諒我,”他說道,“今早我聽見你們回來並去追捕塞爾丹時,感到很吃驚。那個可憐的人,不用他再給我添麻煩了,也真夠他苦熬一陣的了。”

“如果你真是自願地告訴我們的話,事情就另當別論了,”亨利爵士說,“實際上是你太太迫不得已才告訴我們的。”

“我一直沒料到您竟也會利用這一點,亨利爵士……我真沒想到。”

“這個人對社會來說是個危險分子。沼澤地裏到處都是孤立無援的人家,而他又是個無法無天的人。比如斯台普吞家吧,隻有他一個人保護家,除非塞爾丹被關進監獄,否則誰也無法安寧。”

“爵爺,他絕不會闖進任何人家的,反正他在這裏再也不會妨礙別人了,我向您保證,過不了幾天他就要到南美去。爵爺,我懇求您不要讓警察知道他還在沼澤地裏,他們已經放棄了對那裏的搜捕,他可以一直藏到準備好船隻為止。爵爺,我懇求您,什麼都不要對警察說。”

“華生,你的看法呢?”

我聳聳肩說:“若是他離開英國,會給納稅人減去一樁負擔呢!”

“他會不會在臨走前行凶作惡呢?”

“他不會的,爵爺,我們為他準備好了所需要的一切。他若是再發瘋,就會暴露藏身之所的。”

“這是實話,我答應你,白瑞摩……”亨利爵士說道。

“上帝保佑您,爵爺,我從心眼裏感謝您!如果他再被捕,我妻子一定活不成了。”

“華生,我想咱們是在幫助別人犯罪吧?他剛才說的話,讓我覺得幹脆別檢舉那人了。算了吧,白瑞摩,你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