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是你幹的。”

“哦,你知道,是嗎?可是你卻最終束手無策,雖然你到處造我的謠言,又怎麼樣?老天有眼,此次你自己得了病又求我來幫助你,你現在心裏想什麼呢?這到底玩的什麼把戲——嗯?”

我聽到福爾摩斯氣喘籲籲地說:“把水給我!”

“你就要完蛋了,不過,我並不希望你在話還沒說完以前就死掉,我拿水給你喝,喂,水不要灑出來!好,你聽懂我現在所說的話嗎?”史密斯冷冷地說道。

福爾摩斯呻吟似的說道:

“不能為我想個法子嗎?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我什麼都忘記了,我發誓……倘若能使我恢複健康,我一定會忘記那件事。”

“忘記那件事,你指的是什麼事?”

“就是維克托·薩維奇死亡的事情,我一定會忘記你做的那件事。”福爾摩斯喘著氣回答。

“不管你記得或忘記,這都是過去的事了,反正我不想讓你成為活生生的證人,你不可能站在證人席上,雖然你曉得我的外甥為何死掉,我們現在並不打算談我外甥的事,要談的是你的事情呀!”史密斯狠狠地說。

“嗯。”福爾摩斯聲音很微弱。

“那個叫我來的家夥告訴我說你是從船塢的水手身上感染到疾病嗎?”

“我不過是那樣猜測罷了。”

“福爾摩斯,你不是一向很自負嗎?但這回可是大錯特錯了,你難道不能往其他地方想想你生病的原因。”

“我想不起來,而且也沒有思考的能力,拜托,救救我吧!”

“好,我幫助你,在你死以前,我希望讓你知道個明白。”

“請你設法幫我解脫痛苦好嗎?”

“痛苦?是的,苦力病在死亡接近時,總是痛苦、掙紮和哀號,怎麼樣,是不是像抽筋了一樣難受吧!”史密斯冷笑道。

“嗯,是像抽筋了一樣。”福爾摩斯回答。

“現在聽著!你記不記得,在你沒得這病的時候,是否遇到過什麼不尋常的事情?”

“沒有,沒有,完全沒有。”

“我腦袋太痛,想不起來啦。”

“哦,那麼我來告訴你,收到什麼郵件沒有?”

“郵件?”

“一個盒子?”

“我頭昏腦亂——我要死了。”

“聽著,福爾摩斯!”又發出“沙沙”的響聲,似乎他又在搖晃瀕臨死亡的病人。“你得聽我說,你一定得聽我說。你記得一個盒子——一個象牙盒子吧?周三送來的,你把它打開了——還記得嗎?”

“對,對,打開了,裏麵有個很尖彈簧,是惡作劇——”

“不是開玩笑,你這傻瓜上我的當。你這是自作自受,誰叫你多管閑事!若非你找我的麻煩,我才不會對付你。”

“我記得,”福爾摩斯氣喘籲籲地說,“那個彈簧!它刺出我的血來啦。就是這個盒子——它在桌子上。”

“就是這個,不錯!一會兒我把它放進口袋帶走,你就會連最後的一個證據也丟失了。現在你明白真相了,福爾摩斯你知道了,是我把你害死了,你可以死了。對維克托·薩維奇的遭遇你了如指掌,現在我讓你也感受一下吧!你已接近死亡,福爾摩斯。我要坐在這裏,眼看著你死去。”

我簡直聽不見福爾摩斯那細若蚊蚋的聲音了。

突然史密斯又說:“什麼?把煤油燈弄亮點?哼,眼睛逐漸看不見,對嗎?好,我就弄亮點,這樣也可以看清楚你臨終時的樣子。”

史密斯照著話去做,瞬間房間裏麵亮了起來。他又問:“其他還有什麼可以效勞的嗎?福爾摩斯。”

“把火柴和香煙拿給我。”福爾摩斯說。

我當時在興奮和驚訝之餘,幾乎都要叫出聲了。因為我又聽到福爾摩斯以往那種自然的聲音,聲音雖有點小,但卻聽得一清二楚。

接著是短暫的沉默,我想這時的卡爾巴頓·史密斯,一定是大吃一驚,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