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現實人生(上)

瞅著富人眼紅

說到我的聰穎,我確實不是個笨孩子;說到我是富家子弟,我在現實人生裏是出生於貧困農民家庭的後代,隻不過是眼饞羨慕富貴人家的豪富奢侈生活而浮想聯翩而已。

我在七歲這年啟蒙上學,由於爸爸是鄉村老實巴交的農民,媽媽是家庭農婦,農業收入相當微薄,家庭生活條件相當困苦,經常吃了上頓沒下頓,每到糧食青黃不接的時候,就是揭不開鍋蓋,早晨起床,有時喝點清幽幽的稀飯,有時幹脆餓著肚子去上學,說白了,餓肚子已經是我習以為常的生活。

說到餓肚子,我感覺很心酸,那段日子真的很難煎熬,看到富家子弟悠閑自在地過著好日子,真的令我很羨慕很眼紅,這個時期,社會上真正能夠吃飽飯的除了幹部家庭之外,剩下的就隻有工人家庭嘍。

在那個年月,吃飽飯確實是一件很不容易的天大之事。不然,怎麼能叫“民以食為天”呢,吃飽飯真是比天還要大的大事喲。

當時,讓我特別眼紅的家庭是:住在同一宅院東南角有一家我叫他表哥的家庭,他家的爸爸(我叫表伯)是在運輸社當主任的,工資收入相當豐厚,所以我天天能看到他們全家人相聚在一起擺起八仙桌子吃飽飯。

每到潮汛季節,附近海邊的漁民們捕撈到很多大黃魚,魚販子用筐子挑到家門口來叫賣,當時大黃魚是一毛錢一斤四兩(是十六兩製的秤),表哥家就買了很多黃魚在院子裏麵加工,全家老少高興得鬧哄哄的,魚身切成一段段的魚片曬魚幹,魚頭燉著家釀的糯米黃酒吃得很豐盛,全家老少每人一海碗一海碗地吃,老人和大人們坐在四方桌子旁邊吃,小孩子們手上端著大海碗的黃魚頭到大宅院內場地上津津有味地吃,一陣風吹來,濃濃洋溢著黃魚的鮮味混雜著糯米酒的噴香,真讓人饞得“咕咚咕咚”直吞口水,我十分羨慕,內心真想說:表哥,你也施舍一點給表弟品嚐一口唄?

說句實實在在的話,這句話在我肚子裏足足憋了許多年,始終沒竄到嗓子眼說出口。每每到了這個時刻,我還是毅然掉頭跑回自己那間黑乎乎的旮旯小房間內躲了起來。心中竊想:要是我出生在他們的家庭那該有多好啊!

本來就是嘛,表哥的奶奶就是出生在與我同房族很親近的家族,如果要排輩分的話,兩家的曾祖輩還是共祖父的堂姐弟哩,說起來還是有血緣關係的諾。可是,兩家從來不相往來。正好對準了那句土話:貧住鬧市無人識,富居深山有遠親。

眼前的一幕就是現實寫照。人窮了,無論你居住在多麼繁華的鬧市街頭,肯定沒人過來相認,也無人問津的;一旦富裕了,即使你居住在人煙稀少的荒山野嶺也不怕,肯定會有人過來巴結、認親,攀附情緣、攀附親戚的。人生呀,曆來就是這麼現實和殘酷的。

由於表哥家富裕,我家窘困,雖說有血緣關係的房族也覺得就是那麼一回事,甚至還不如普普通通的陌生人之間的關係嘞。就是嘛,不然,說什麼叫做門當戶對呢,門不當戶不對的就是無法溝通諾。

關於這段情況,有一首《訴衷情》是這樣寫的:

天生貧富氣幽深,

妒忌富家人。

縱觀貧賤珍貴,

雲泥不同分。

人與人,

不平等,

怒紛紛。

朱門魚臭,

窮苦糠香,

怒恨乾坤。

從此,我日思夜想:做人如果有來生的話,我說什麼也要到富裕家庭去投胎,打死也不到窘困的人家去出生喲。

有人以開玩笑的形式說,生死乃是閻王爺的事,你一個肉眼凡胎的普通人,能把持得了投胎出生這種神仙之類才能把持的脫胎換骨大事嗎?

我不服氣地說:即使把持不住投胎出生的脫胎換骨大事,也必須要不顧一切地去努力爭取呀,事在人為嘛。陳勝說,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有人搖著頭說:我才不相信哩。

你為啥不相信呢?我始終認為:窮沒有窮根,富沒有富根,天道輪回,時代變遷,窮人總有一代會變成富人的,富人也總有一代會淪為窮人的。正所謂是事在人為嘛,什麼事情都要依靠自己去努力拚搏奮鬥的。

嗬嗬,你說的倒輕巧,事在人為也要看是什麼樣的事嘛,盡管貧富能隨著人們的拚搏奮鬥而變化,但是,投胎出生哪能是爾等能把持得了的一件簡單易事嗎?就連前生是天蓬元帥的豬八戒也無法把持得住自己的來生轉世呀!

怎見得?

什麼怎見得,豬八戒前生本來就是天蓬元帥,因為戲嫦娥觸犯了天條被打到凡間,結果投入了豬胎生就成了現在這幅模樣。而你一個凡人,有多大的法力和能耐呢?能把持得住到哪兒去投胎轉世的生死攸關大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