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想入非非(上)
智擒賊管家
我成為大名鼎鼎的駙馬爺,禦賜尚方寶劍、賜封為五郡巡按榮歸故裏,安榻在當地的縣衙。父老鄉親們“嘩啦——”一下子從四麵八方圍了過來,有鄰裏鄉親噓寒問暖的,有街坊鄰裏過來看熱鬧的,一派人潮洶湧、沸沸揚揚。
原來的管家霸占了我的家產,此時聽到我成為當朝的駙馬爺,還禦賜尚方寶劍、賜封為五郡巡按歸來,嚇得屁滾尿流,帶領著妻房及親信,卷起金銀財寶以及值錢的珠玉細軟,趁初月夜黑的天氣,慌慌張張地出逃……
早有原先被管家逼迫在其手下混口飯吃苟且偷生的親信家奴飛跑過來向我通報:“駙馬爺,大事不好嘍,據可靠消息得知:管家準備夜間出逃呀!”
我說:“放心,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月初的夜間,黑霧蒙蒙、細雨綿綿、伸手不見五指、犬馬安頓、萬籟俱寂,管家帶著妻兒以及幾個親信,惶惶恐恐、戰戰兢兢,肩挑金銀和珠玉細軟寶物賊溜溜地從後門出發,想逃往他鄉另做打算。
還沒跨出後門二十步遠的距離,不料四周伏兵驀然而起:“站住,不許動!”
嚇得做賊一樣的管家與家奴們為了逃命扔下挑擔,落荒逃竄,被周遭埋伏的兵丁絆倒一個逮住一個,悉數落網,扭送到巡按臨時的駐紮地來交給我審辦。
我一聽說恩將仇報的賊管家悉數人犯均被抓到,即刻連夜升堂審案,“啪——”地一聲拍響驚堂木,怒喝:“賊管家,爾等認得本官嗎?”
管家跪在地上,頭磕得像雞啄米似的:“少爺,駙馬爺,巡按爺,您看在小的多年以來為員外和太太盡心竭力的份上,放了小的吧?小的什麼東西也不要,隻要請求駙馬巡按爺留小的一條狗命就行。”
“啪——”我再一次怒拍驚堂木,喝道:“天底下豈有像爾等這樣忘恩負義的貪心奴才嗎?員外和太太待爾等不薄,爾等為何等員外出事屍骨未寒之際,就趁火打劫霸占了我家財產。還活活地氣死了太太。該當何罪?”
“小的知罪,小的說過了,一切財產物歸原主,小的什麼也不要了。隻要求大人留小的一條狗命就行啦。”管家一邊說著,一邊嘣嘣地在地上接連不斷地磕頭,渾身顫得像篩米糠似地哆嗦著,再次求情說:“小的知錯啦,小的再也不敢啦。”
“忘恩負義的東西,分明是你活活地氣死吾娘,隻有‘知錯’兩個字就能解決問題嗎?還有,你狠毒地派人在途中企圖截殺本少爺與蘇先生,是何用意?其心腸何其歹毒呀?!”
管家慌忙狡辯:“其實,太太並不是奴才給氣死的,太太是看到老爺悲慘地遇害而傷心過度才歸西的。所有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奴才的罪過。奴才從來沒派人截殺過少爺和蘇先生。奴才還說等少爺回來就將家業交與少爺管理耶。乞求巡按大人明斷。”
“吳奶媽和翠翠已經在途中攔住將全部實情說明了。狗奴才還想抵賴不承認謀財害命的事實?”
“非也,她們母女放火燒了宅院,懼怕少爺回來降罪。故此才將一切罪過往奴才身上推卸的喲!”
“唗,狗奴才,事到如今還要胡說八道、嫁禍於人乎?!”
“巡按爺,奴才說的句句都是實話呀!”
“什麼實話?嫁禍於人是實話嗎?即使我娘之死你可以推卸責任的話。但是,吳奶媽和翠翠與你有何等冤仇?為何下手這麼歹毒,自己放火燒了後院,還要嫁禍於母女,將其逼出汪府,讓母女逃離他鄉呢?”
管家辯駁:“駙馬爺,奶媽和翠翠真的是因為放火燒了後院才逃跑的,她母女的出走並不是奴才的罪過呀!”
“還要嘴硬,還要嫁禍於人,本官問汝,她們母女放火燒了後院能得到什麼好處?哦,她們放火燒了後院,自己又是逃難在外,讓爾等霸占了汪府、占盡了利益,難道說世上有這樣害人不利己的笨蛋嗎?”
管家被問得支支吾吾,隻是推脫:“不是奴才的罪過,一切都是命運喲。”
“咋不是爾等罪過?她們母女說並沒放火,一切都是狗奴才一手操辦指使人幹的。還要嫁禍於人?”
“奴才沒放火,奴才也沒逼迫她們母女離開。官爺不看,所有的家丁和奴婢們到現在都還留用。怎麼能偏偏將她們母女給趕出家門呢?”
“死到臨頭還不伏罪,還說不是爾等之逼迫?!”
“真的不是奴才的逼迫。少爺如果不信,可以讓奶媽和翠翠出來對質呀?”
“人都死了,何以對質?正因為是爾等的逼迫,才導致吳奶媽餓死在逃荒途中,屍骨不知下落;翠翠被逼無奈迫賣到翠月樓為**,結果,誓願不受侮辱而自縊身亡。”我說著,忍不住淚水盈眶,嚎啕大哭:
“可憐的奶媽呀!可憐的翠翠姐呀!你母女二人的命運為何如此悲慘呀!奶媽拉扯我從繈褓中成長,一口奶水一口飯喂養我長大,為何不等到我皇榜高中這一天榮耀歸來呀?!真令我傷心欲絕、肝腸寸斷啊!!!”
我捶胸頓足,眼淚好像決堤的洪水一樣洶湧而出,哭得天昏地暗、神人同感、周遭一片唏噓涕淚,由於悲傷過度,幾乎暈暈乎乎、將要昏厥過去……
原來為管家幫凶的幾個死黨看我為了一個丫鬟哭得如此傷心,頓時深受感動,倏然間站立起來說:“巡按爺,小的以前頭腦堵塞被壞人所蒙蔽,現在感悟知道了,深知巡按爺重情重義,願將所知的一切過程全盤托出告訴大人。”
為首給管家當幫凶害人的那個死黨恐怕被其他人供出事實搶了頭功,內心忖度:還是搶先坦白、爭取從寬處理為上策。於是,挺身向前爭搶著要坦白從寬:“啟稟大人,小的知道的事情最多,並且,我還親眼目睹過府上遭遇的整個過程,還是讓我先說吧?”
正在此時,跪在這個死黨身邊的管家著急得再也按耐不住顧不得後果了,好像身體被滾湯給燙著了一樣地從地上蹦將起來,火急火燎地說:“你如果將所幹的一切壞事和盤托出的話,涼你還有活路可走?你不是活膩了想要到陰曹地府去尋找老爺還債去嗎?”
“唗,賊管家,還不住嘴?!”我怒拍驚堂木,一下子將管家嗬斥住,馬上又用好言慰藉那個死黨,態度和藹地說:“本巡按曆來是說話算數的,隻要爾等將事實全盤交代,無論原先犯了多大的罪過,隻要坦白交代問題,肯定可以戴罪立功、功過相抵,這就是大明律法上規定的立功贖罪。”
“小的知道,小的願意坦白交代。”
“爾等放心大膽地說吧?隻要把問題坦白交代,本巡按必定從輕發落,甚至還可以敕免無罪。”
“震虎呀,你真的不能說出去呀,你手上血債累累,你交代了實情後,還有你的活路可走嗎?你要記住,殺人是要抵命的呀!”管家繼續聲嘶力竭地加以製止。“你如果不聽我的話,後悔晚矣,下場可悲矣!”
我“啪——”地一聲拍響驚堂木:“恩將仇報、忘恩負義的家夥!難道本官與你一樣的德行,說話不算數嗎?”我嗬斥過後,又一次和藹地慰藉他的死黨,懇切地說,“爾等放心交代吧?本駙馬肯定赦免,一切從輕發落。”
死黨右手翹著一個食指直楞楞地指著管家,眼眈眈地說:“老爺的死全部是他一手操縱的,他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