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厚”二字是形容好人的字眼,虧他這樣的人還能說出口!
三姨太攜風裹聲,聲到人到:“他在哪兒啊?快,讓我快看看。”
她是個豐腴的女子。婚嫁幾年,使得她的胸部越發高高地聳了起來,鵝蛋形的臉兒白皙紅嫩,柳葉眉兒如墨染,明澈動人的眼睛和那小嘴兩邊淺淺的酒窩構成淡淡的自來笑,嫵媚動人。她個子中等適度,全身上下十分勻稱窈窕。
猛然間,陌生的鄉下人如一打眼見了她,會把街上買的時髦美女畫和她的樣子在腦海中聯係在一起。她住的小樓遠遠看,能看到巨大的落地窗玻璃上映著異樣潔淨的藍天,還能看到天上飄浮的雲。走近了仔細瞧,玻璃窗裏有隱約顫動著的盆景。盆景裏各種翠綠的枝葉,五顏六色的花朵,清晰在目。眼下雖是深秋,落葉遍地,蕭條統治著一切,但往客廳裏望,卻能感覺出恰到好處的寧靜、幽雅和溫馨,顯現著的是一派暖融融的春天氣息……
“這不是嗎?”走進客廳後,局長對三姨太笑臉相迎著,要拉李泡給她作介紹,李泡卻蹲在客廳剛剛的進門處,臉上是一副十分痛楚的樣。
李泡蹲在鮮豔的純毛地毯上,抽抽著說:“局長,我可能病了,頭昏眼花,直想吐。”
“噢——你是暈車。一會兒就好。”
局長說著話要拽起李泡,衛兵趕緊向前拉,李泡搖搖晃晃地站不穩,惡心得能要了命。
三姨太推開衛兵走過去,大大方方地彎下腰,托住李泡的一條胳膊,目不轉睛的前前後後地打量著李泡,然後直起柔軟的腰肢,向局長擠眉弄眼了一小會兒,才十分滿意地說:“這小夥一眼就能夠看得出來,是一個實誠、善良的好人。
老公,你還真會挑人呢,就是他,就是他了。”又返轉身吩咐衛兵,“你快快扶他到街上浴溏先洗個澡,再給他買上身合適的時興衣裳。你們可要快些回來喲,聽見沒有?”
三姨太隨手給衛兵丟過去兩塊現大洋。
洗涮之後,裏外再換上合乎身份的嶄新時興衣裳,李泡在浴塘的穿衣鏡前瞧著自己,都快不敢認自己是誰啦。
“‘馬靠鞍掌,人靠衣裳’,這句話看起來真是一點不假。”李泡自己個暗地裏想得直搖腦袋,在心裏悄悄地說。
煥然一新的李泡再次站在了三姨太的麵前時,她高興得直拍手:“老公哦,這一回,你可給我總算找到可心可意的夥計了。今兒的中午飯,讓廚娘給咱們多炒它幾個菜,咱們要好好地慶賀一番。”
局長的眼神怪怪的:“你,你可真是個小狐狸精哦,但是,你可不要高興得出了竅喲。你要忘了自己是個誰,看我不狠著勁地收拾你。”
對著一大堆七七八八的人,三姨太投入局長的懷裏撒開了嬌:“看你嗎,看你都在說些啥嗎?你可真真的不害臊哦!”
在一次純屬的偶然中,三姨太是不得不屈從於局長、落入了局長的懷抱中。
那一年,她剛剛十六歲,從天津女子職業中學畢業後,進了廊坊一所公立小學當老師。她家住的村莊離她任教的那所小學校有四、五裏路。在一個星期天的下午,父母說,閨女,大伏天看樣子要下雨,你明天再走吧。她不聽,強強地說:“媽、爸,咱家費了千辛萬苦,到處托人找門子,我才好不容易到了人家學校當老師。人剛到那裏,誤人家的事不大好,因為吃飯的飯碗我還沒有端穩嗎。再怎麼著也先得給校方一個好印象,今兒我必須走。”父母見攔阻不住,隻好任女兒去了。她出村還沒走上二裏路,突然,一道閃電過後,嘎巴巴——轟隆隆——幾個震裂天地的巨雷連續地暴響起來。隨著雷聲,天河決了口,傾盆大雨像從天空中倒下來一樣,猛瀉下來。風吼,雨嘯,天地間一片喧鬧。驟然而來的大雨下得天昏地暗,滾滾烏雲緊壓著地麵,世界像落進了黑色的深淵裏。轉瞬間,大路上的雨水勢如洪水一般地流,大風夾著雨水猛烈地撲掃著水麵,像滾開了特大一鍋開水一樣地喧鬧著,激起一片片白茫茫的水汽。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大平原上,瞬時成了大水和狂風的世界,把她一個小小的女孩子裹入其中,前不能行,後不能退,終於搖搖晃晃地支撐著站不住,跌倒在了路麵上。路滑,雨大,風狂,她的雙手把不住路麵,終於被大水衝進了路邊的水壕裏。
她死命地薅住壕邊一棵被水、被風壓倒的小楊樹,壕裏的大水翻滾著已浸流到她的胸部。危急中,求生的欲望迫使她尖著嗓子沒命地呼救起來:“快來人啊!
救命啊——救命……”
大雨中,一輛黑色的奧斯汀小車在雨中也是艱難地行駛,因為沙土路的沙子已被大水衝刷殆盡,路麵很滑。當車子行駛到她的近前時,車裏人發現了路壕裏的她。“嘎吱”一聲,車子停在了路壕邊,開車的司機和坐在副駕駛位置的另一個年輕人冒著大雨急速下車,把她拽出了路壕。她的鞋子已不知去向,一身喬其紗連衣裙緊貼著身子,突兀兀的兩隻大號饅頭大小的奶子影影綽綽,在衣裙下可憐地顫著……
車裏有人在大喊:“你倆的眼睛幹瞪著一個大姑娘家幹什麼嗎?還不快些扶她進車子,你們知不知道,姑娘渾身都在抖,眼看要凍病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