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真不好意思。你聽見我倆說你了嗎?”
劉翠霞的臉上有些掛不住。
“我有順風耳,還有耳報神。”王欣欣心有靈犀地說。
王欣欣坐在了一把椅子上,端起早就晾好的一大搪瓷茶缸茶水,咕嘟咕嘟灌下幾大口,不住嘴地說:“痛快,真痛快。”
“怎麼樣?現在你倆該去領結婚證了吧?”王欣欣不忘使命,催促道。
“那好說,我去看看行政秘書在不在。”劉翠霞紅著臉,哼著小曲出去了。
王欣欣調侃李貴:“貴哥,在眼下,你的心裏肯定美得很,小妹我能猜得出。
你向小妹我說一說,是不是這麼一回事情呢?”
李貴興奮地說:“是不錯,是不錯。小王,你可真是幫了老哥的大忙啦。要不是你,還真要有麻煩。”
“麻煩個啥?簡單問題複雜化。順理成章的事情嘛,你們非要搞得神神道道的。東方爺爺啥都好,就是封建傳統思想太嚴重。”
“小王,你也不能這樣去說他老人家。老人家辦任何事情都講究原則,從我記事起,隻知道他老人家為李溝河忙東忙西,做起事情來一向有板有眼特別講規矩,老人從來都不會做對不起人的事情。”
“貴哥,你的話也有一定的道理,老爺爺的人品沒說的,我很佩服。但是,規矩也是人定的,也得隨時勢變,總按老章程做事情,那是要害人的。老爺爺年歲已高,他是沒法再變嘍。但是,你我都很年輕,我們這一代人的觀念必須得變,要不國家是不能前進的。”王欣欣看問題一針見血。
“小王,你年紀小小的,我真沒想到,說出的話還很有水平哩。我得好好向你學習,要沒我得落後咯。”李貴心悅誠服地說。
倆人說得正投機,劉翠霞進來說,秘書在。李貴站起來說,那咱們就過去。
我就不用去了吧?王欣欣笑吟吟地樂。
李貴和劉翠霞膀靠膀地進了秘書辦公室,一會兒工夫就回來了。李貴把結婚證捧給王欣欣,你看看,跟你們雲南的一樣不一樣。王欣欣手托結婚證,不好意思地說,我對此物還陌生,大概一樣吧。你們不看上麵還印有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大印嗎?
“貴哥,翠霞姐,喜日子今天咱們仨就敲定。你倆說哪一天最合適?”王欣欣見事情大功已經告成,有些想當然。
“小王,喜日子咱們可不敢定,得找陰陽定。”李貴趕緊說。
“陰陽是什麼?我不懂。新事情就要新辦嘛,咱就大著膽把喜期定了,我看又能怎樣?”王欣欣居功自傲起來。
劉翠霞不知怎麼一回事,霎時間手足無措起來。她慌慌亂亂地說:“小王,是得找陰陽。習慣了的東西要一下子改過來是很難的,將來要找很多傷腦筋的麻煩。喜期的日子咱們仨確實不敢定,說什麼也不敢。”
王欣欣見劉翠霞急急慌慌的樣子泄了氣:“翠霞姐,不,我對你的稱呼從現在開始得改過來。貴嫂子,那我和貴哥就先回柏村嘍。我的任務圓滿完成,我得趕快回去向長輩們交令嘍。定下了好日子,我馬上通知你。”
李貴、王欣欣興衝衝地往柏村走,妮正在自家屋裏急得團團轉。李金、鄭產良和東方老人在旁邊說著寬心的話。李貴和王欣欣倆一進屋,妮急急地搶過來,變聲變調地問:“我的兩個好孩子哦,事情怎麼個樣?”李貴的臉紫脹得變成了燙手的鏊子,他從懷裏掏出了結婚證遞給娘:“娘,這就是結婚證。”“我的老天爺,我心裏總算一塊石頭落在地下啦。”妮的全身在發抖,顫著音說。“我就算準啦,有人家孩去,事情準辦成。你們看,應驗了吧。”東方老人也真有他的,一拍大腿一下子就站了起來,未卜先知地自誇著說,“今兒後晌,我早指派泡兒去找陰陽定好兒啦,他的人也該快回來了。”
東方老人坐下後又拍著大腿,眉毛胡子全都抖動著,已經興奮得成了個老小孩。
“老爺爺,您老得說說,我這個女娃辦事情還湊乎吧?軍令我已經完成啦,您老該怎麼獎勵獎勵我才好呢?”王欣欣站在老人跟前,彎下腰,雙手捧托著老人的滿把銀須,倆眼一閃一閃的,直視著老人那張鶴發童顏的臉。王欣欣在將老人的軍。
“給我當個幹孫女吧,行不行?”東方老人樂不可支地說。
“不行,老爺爺,什麼幹不幹的,很帶封建色彩,也不好聽。我要讓您收我為親孫女。”
王欣欣的表情誇張,話語調調皮皮,很逗人,弄得滿屋子的人哄堂大笑起來。
李泡一瘸一拐地進來了。李貴急失失地問:“老叔,您老怎麼把腿給整瘸啦?”
李泡喘著粗氣,毫不在意:“不算咯,人老咯。走得急了些,在山坡上被石頭絆倒滾了幾個滾才停住。腳腕扭了一下,不礙事。”
東方老人安慰大夥:“他沒有什麼大事,要不就回不來,得人去抬。骨頭沒事,黑夜到我家,我用酒給你搓一搓。睡上一晚,明天就又能歡歡地忙。”
“好定在哪一天?”東方老人又忙忙地問。
“後天。”李泡輕鬆地答。
“後天好,後天正好是金孩入黨的那一天。”
村裏的大事小情,東方老人心裏記著一本賬。老人的話把一屋子的人都驚呆了。
“老伯,您老實在是不簡單喲。我、我、我自愧不如啊!有您老實在是全村人的大福啊。”李金有些激動,激動得眼眶中的熱淚滴溜溜轉。
“明天吧,明天咱全村人集中力量開始張羅貴兒的婚事。該下請帖的就下請帖,該支灶的去支灶,迎喜的鑼鼓就用咱村的。泡兒,該辦的事情你要想得周全些,我再不多說什麼啦。金,你有什麼話就吩咐泡兒,你們老弟兄倆必須把貴兒的婚事給我辦得周全些,不能有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