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父子團聚(2)(2 / 3)

你脫俗地回村認親,在村上會不會影響你爸爸的聲譽?這些等等的一切都得敲實問準。你如果對這些現實的問題沒有一個詳細的了解,你毛毛地回柏村那是很不恰當的。孩子,你說媽媽講的這些問題有沒有道理呢?”

媽媽的一番話再一次像一陣冷風把李忠急切盼望得到的東西給吹得沒了蹤影。李忠掃興地說:“媽媽,你們這些上了點歲數的人真麻煩,考慮起事情來顛過來倒過去的就沒有個完,看來我算白調長北車務段嘍。因為調來也沒用,我的爸爸就在眼前,然而,我要想去找他,比找不上登天的梯子還要難。”

吉麗嚴肅地鄭重其事起來:“孩子,你爸爸在村上的身份是大隊會計,他可是一個有頭有臉的人呢,你怎麼能一下子就冒出來去找他?如給他帶來負麵影響怎麼辦?算你的呢還是算我的呢?這些且不說。一直以來,媽媽總認為,咱娘兒倆無論辦任何事情,事與事的中間都得有個鋪墊,如果中間沒有個過渡的辦法,貿貿然地去做,那是會砸鍋的。你還年輕,慮事還不行。世界上的事情複雜得很哪。”

李忠徹底泄氣了。他無可奈何,莫衷一是地說:“我的好媽媽噯,您所說的過渡辦法又是個什麼呢?我是想不出來的。您老人家去想吧,那個腦筋我不動。”

吉麗不慌不忙:“無論任何事情都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孩子,咱娘兒倆等了三十多年,以前你爸的消息咱們一點都不知道。現在好啦,咱們就在他的身邊,就在他生活的太行山的山腳下,你還不能再耽誤一小會兒工夫嗎?你在列車上多留點神,如果有你爸那鄉的人,細心點聽口音會聽出來。你向人再好好地打聽打聽。辦事情心急了不行,一急,什麼事情也辦不漂亮。”

“那我就這麼辦吧。”李忠在吉麗的麵前不能說是唯唯諾諾,卻也順從得很。

李忠又一次向母親做著妥協,但是,在口氣上,他的底氣明顯不足。

田成老漢是從新鄉火車站上的車,老漢上車時李忠還扶了幾把。老漢上車後,李忠緊緊跟在他的身後就沒有離開過。老漢在車廂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了,李忠記住老漢的車廂座位號,先去忙手頭的工作。

火車出了新鄉站,車廂裏漸漸地安靜了下來。李忠向一位年輕的女乘務員交代了幾句工作上的事情,匆匆往老漢坐的車廂走。

火車運行在西、南、東三麵都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中州大平原上,眼前不斷地閃過縱橫交錯的亙闊原野。時令已經是晚秋,塊塊農田已收割完畢。然而,有不少莊稼的根部卻頑強地露出淺綠嫩黃的新苗,各種樹木的葉子仍然黃紅蒼綠地掛在枝條上,把單調的大平原上仍舊裝飾得豐富多彩。往北望,太行山東西橫亙,千山萬嶺極其迷人,遠遠近近的山巔上到處是蓊蓊鬱鬱的鬆柏樹,望不到盡頭……田成老漢注目在車窗外的美景中,能看得出,他的心情不錯。田成老漢是一位極善言談的老人,他的座位緊挨車窗,正在跟座位周圍的旅客們天南地北、天上地下的瞎搭腔,說得雲天霧地。

李忠忙完雜務,搓著手來到田成老漢的坐席旁,把腰彎成九十度夠住老漢的臉,低聲問:“老人家,我想跟您說件事情,你跟我能到列車長室坐一小會兒嗎?”

田成老漢有點慌亂,摸不準情況地站起來,準備向李忠問點什麼。

李忠扶住他:“老伯,您的行李多嗎?”

老漢吞吞吐吐:“你,你……我不認識你哩。你,你要找我做甚?我,我是到新鄉閨女家的。我在她家住了十來天,她把給我帶的東西都托運走了。當下我的手裏就帶了點吃食,沒其他。你,你要檢查我什麼嗎?”

老漢說話的腔調,按高平人講是西鄉腔。李忠按捺不住內心的喜悅,興奮地說:“老伯,我不是要檢查您老什麼,您老把心放寬吧。老伯,這兒說話不太方便,您把隨身的小包給我,咱走,咱去我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