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高通判語重心長的開導後,此人趕快說:“我謹遵教導!”於是,惶恐而慚愧地退出去了。
過了一會兒,衙役報告說:“那人一直徘徊在衙門外,似乎很不甘心。”
於是,高通判又把他叫了進來,進一步開導他說:“你義父過去沒有兒子,所以才撿你回來撫育成人。現在他已經有了兒子,就不再以別人的兒子為子了。異姓不得亂宗規,這有明文規定。我為你辦理歸宗手續,這樣才符合定製。”
那人說:“我無宗可歸。”
高通判說:“古人指物為姓,有以牆、以路為姓的,你名拾子,就以拾為姓吧。”
那人理屈詞窮。高通判便教導他說:“你本是被遺棄的人,如果沒有你的義父,可能你早就死亡了。你義父撫育你長大成人,為你婚娶,又讓你讀書做官,這是再生之德。你不思盡心竭力扶植幼小的兄弟,以報答義父,反而想來和兄弟爭財產,財產本來就不是你的。按理,從前撫養你的耗費,你還應該一五一十地償還,怎麼能容忍你再生分財產的奢望呢?”那人伏地請罪,不敢再繼續控告了。
後來,高通判碰見參戎楊先生,楊先生說:“此人在京城已將十萬貫錢揮霍一空,他回來分財產,不僅僅是為了溫飽啊!得到高先生的公斷,他就沒有招數了。”
(18)以案析法為寡婦母子主持公道
有一位寡婦,她丈夫的叔叔侵占了她的田產,並虐待她們母子。這位寡婦到衙門裏來告狀,經過調查後,她控告的情況屬實。於是,高通判便傳喚她叔叔。
被告到了衙門以後,高通判對被告說:“你們一家都是至親,如果重罰,有傷你們一家的和氣。如果不追究責任,那麼,人們會認為晚輩在長輩麵前很受委屈,官府也無法不好向社會交代。將來,像這種欺負孤兒寡婦的事情就會更多。”
高通判準備從輕處罰這位被告。被告聽了卻大呼“冤枉”!
高通判就嚴厲地對他說:“你認為我是在亂用刑罰嗎?現在,案情就是這樣,按照法規也該這樣處罰。如果按照法規應當受到處罰,一喊冤枉就不追究法律責任了,那麼,人人都會因此而輕視法律了。”
於是,高通判決定對他嚴加懲罰。
(19)智破獄卒與案犯互相勾結案
六安的捕役抓到一個入室盜竊的強盜,還有被盜者丟失的衣物,請求對犯罪嫌疑人進行審問。高通判便立即對他進行訊問:“你是什麼地方的人?來六安幾年了?你偷了哪些東西?家住哪裏?”
嫌疑人回答說:“我是壽州人,來六安三年了,第一次偷盜就被抓住了,家住某某村。”
高通判聽嫌疑人回答後問:“你到六安三年了,才偷盜一次,你不是要被餓死嗎?”
於是命屬下將他關押起來,同時,記下他所藏匿人家的住址和姓名,以防“開花”(即衙役借機指使嫌疑人串供栽贓陷害他人)。大凡有權有勢的大戶人家,他們都不敢亂咬。但老實而家庭又比較富裕的人,往往容易遭人栽贓陷害。這種情況,在六安地區尤為普遍。
後來,高通判因公務外出路過某村,裏胥前來迎接。高通判問村子裏的裏胥:“你們村子裏有個叫某某名字的人嗎?”裏胥說:“有,離這裏沒有多遠。”
於是,高通判便下轎步行,裏胥在前麵帶路。到了村子裏,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上前來迎接他們。
高通判對這位中年男子說:“聽說你很守本分,又勤勞於農事,所以,來看看你們的田園風光。”高通判問他家有幾個孩子,他說,有一男二女,都還年幼。又問他妻子姓什麼,他都一一作了回答。高通判暗自高興地說:“知道了。”
回到衙門後,高通判便立即把前日關押的那位嫌疑人提出來審問。他所供出的門牆院落都吻合,其它情況卻一無所知。
高通判便對他說:“你在他家裏住了三年,怎麼會連他家老小人數及往來的親戚都不知道?”
經過嚴加審訊,他才供認,他前麵所說的供詞,都是衙役教唆的。於是,高通判便決定嚴懲那個衙役。
這天,高通判一回到衙門後,就突然提審嫌疑人。所以,衙役和盜賊都來不及提防、串供。不然的話,就會節外生枝,株連敲詐又蔓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