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目睹明清兩代的“太師椅”,我看到了承傳的脈絡,流淌的血液,充分領略其所展現的風骨,閃爍的性靈,不由得閉目凝神聆追本溯源羅漢床聽椅子的千年詠歎調。羅漢床一般製作細致結實,造型簡潔明快,雕刻刀法圓熟,磨工精到,圖案圓潤順暢,功能多樣,可坐、可臥、可躺。當你撫摸它光滑的表麵,結緣其圖案之神韻,細瞧它赭紅色的油漆,透出幾分輕便靈秀,更顯出溫馨、親切的感覺。無論從其做工、材質、紋飾,還是其所蘊含的非物質文化內涵而言,都是不可多得的精品。
羅漢床名稱的本源,至今尚無令人信服的解釋,大概與古人所稱彌勒榻有關。彌勒榻是大型坐具,短不能臥;而羅漢床坐的功能大於臥的功能。床和榻都有悠久的曆史,戰國出土文物中就有漆木床,而漢代便有了供單人用的榻。
據考證,羅漢床是由漢代的榻逐漸演變而來的。漢朝以前中國人的起居方式是席地而坐,雖宋代以後演變為垂足坐,但盤腿打坐的習慣一直保留著。羅漢床在古代相當於現在的沙發,一般都陳列在王公貴族的廳堂中,給人一種莊嚴肅穆的感覺,象征主人社會地位顯赫。至明代,紫檀、花梨等名貴木材製造的羅漢床,擺放在有一定身份地位的文人書房中,變成了一個兼及修身、怡情和養生的美好天地。
仇英的《臨宋人畫軸》就展示了一個並不奢華卻意境別致的明代文人書房。畫麵中心一屏一榻,屏是獨扇的山水插屏,榻上坐一個文人,腳下是一個腳踏;床右側置一靠幾,既可靠在身後,又可搭放腳足。畫麵右側的書案雖然不是名貴木材製成,但案上書卷琴棋整齊有序。明代文人書房的傳統一直延續到清代,隻是清代文人書房布局略微繁瑣。
在仙遊人日常生活中,羅漢床極為普遍,平常人家都有擺設,一般色彩都較為樸素,其床屏采用具有節奏韻律的輪廓曲線,配以透雕和浮雕,在造型與裝飾上具有強烈的文人氣息,大可為榻,小可為座,乃最為典型的“仙作”風格,與仙遊“文獻名邦,海濱鄒魯”的雅稱相吻合,很值得後人去追本溯源,重溫文人生活的雅趣別致。
博古幽思映情趣
夜讀《馬未都說收藏》一書,讀到“雍正《十二美人圖》上麵,可以看見當時多寶格的形象”時,激起了濃厚興趣,我不由得開始延伸閱讀,從看山草堂的博客裏看到了清代《雍親王題書堂深居圖屏》共12幅,分別題名為觀書沉吟、立持如意、倚門觀竹、消夏賞蝶、燭下縫衣、桐蔭品茶、博古幽思、倚榻觀雀、持表對菊、撚珠觀貓、裘裝對鏡、烘爐觀雪。
而“博古幽思”圖屏描繪一仕女坐於斑竹椅上垂目沉思,身側環繞著陳設各種器物的多寶格,一件美輪美奐的藝術品,具有典型的皇家富貴氣派。這不僅增添了畫麵的真實性,也映襯出仕女博古雅玩的閨中情趣。多寶格也稱博古架,顧名思義,其主要用途是擺放古玩、珍品、工藝品。雖然使用價值較為單一,但它卻承載著人類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的精華。
我與嚴星輝聊起了多寶格出現的年代。他說,明代的家具圖錄中,沒有多寶格,但有書格和欄架格。流行於明代萬曆年間的亮格櫃,其結構與多寶格相似,其上為架格,中為抽屜,下為櫃門,時稱為“萬曆櫃”,業內人士推測這是多寶格的雛形。清初,著名戲劇家李漁在《閑情偶寄》裏提到櫥櫃要多設隔板和抽屜,並身體力行設計製作了一批“萬曆櫃”,對清代多寶格的形成起到了一定的影響。素有“清代百科全書”之稱的《紅樓夢》,文中描寫清代家具的地方有近百處,其中涉及了多種材質、工藝和形製的“碧紗櫥”和“集錦子”。這應為“多寶格”的別稱,也就是說,在清代乾隆年間已經有多寶格了,隻不過叫法不同而已。由此可見,多寶格產生於明末清初,流行於乾隆年間,它是由最初的書格和欄架格以及做隔斷和裝飾用的“碧紗廚”和“集錦子”演變而成的。多寶格有一種厚實凝重感,正附會於皇家渴望江山永固、一勞永逸的理念。它與當時的扶手椅一起,被公認為是最富有清式風格的家具之一。
古典琴桌悠韻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