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元元母校門前的三路汽車總站,原本隻有稀稀落落幾間房子,忽然就成了一個紅紅火火的夜市市場。各種美味薈萃,間雜一些無所不賣的地攤。太陽貼近西山就人擠人了。三二零傷害案就發生在這裏。門長安領著一群俗稱閑人的小混混,在燒烤攤和學體育的學生搶板凳。先吵後罵,繼而大打出手。業餘武迷撞上了下苦練過的正規軍,呼哨而來的半吊子小夥很快就滿地找牙,但是他們越聚越多,又率先動用了凶器,很快就反敗為勝。警察趕到,製止住輸命不輸口的雙方,撐持著能自己走動的不算,地上已經躺下了十幾個。雖然以後隻是鑒定為輕傷和輕微傷,場麵卻非常血腥。
收審之後,雪球越滾越大。臨近建築工地接連發生的鋼材失竊,多處報警的持械傷害,甚至附近村子的多起撬門扭鎖,幾個街道停車場自行車鈴蓋的大量丟失等等,等等,全部都是這夥吃貨心血來潮的傑作。他們的確沒有謀劃過什麼,也沒有什麼遠大抱負,純粹屬於隻會禍害鄉裏的無事生非。想一想這些****中間出生的孩子,既沒有知識,又沒有技藝,還沒有學會自控,也隻有這樣才能揮霍掉無比寶貴的青春。晚報可能是第一個采用“菜刀隊”稱呼他們的媒體,慢慢地他們自己也用“菜刀隊”冠名自己。包括在預審的時候。更有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蠢貨,把嚴肅的法律程序當做了練習吹牛的競賽場,競相演義子虛烏有的事件和場景。偵查和預審工作走過一段彎路,最後才算還原了事情真相。這就是“菜刀隊”一案虎頭蛇尾,一審確定在了區級法院的原因。主審法官麵前的案卷,案由一項塗改了幾次,最後才確定為**傷害和偷盜搶奪。
門長安被定為首犯,一半是他自己爭取的。無知者無畏的名言,在他身上被充分表現到了極端。劉元元帶著助手第一次去看守所會見被告,門長安沒有進門,就聽見了他的高聲鏘鏘:
“誰不識數誰挨槍子!我七歲就背完了乘法口訣!”
接著,又聽見管教的厲聲訓斥。過了好一會,灰頭灰腦地門長安這才走進會見室。雙手一躬,像是水滸傳裏出來的梁山好漢一樣:
“劉律師好!‘菜刀隊’首犯門長安給你們作揖了!”
劉元元瞥了忍不住想笑的助手一眼,問:“原來你還是首犯?選舉的還是誰任命的?”
門長安一愣:“整個南郊,沒人不認識我哈德門!”
“我就經常來往南郊,接案之前就從沒有聽說過你。”
門長安又絆磕一下:“那是你不混社會。”他說這個話,底氣十足,充滿炫耀。第一天被押進號子,管教說完該說的話,從外麵插上門栓,哐當鎖好走開。門長安就手貼褲縫向管教叫起來接人的黑胖子,規規矩矩鞠了一躬:“大哥!”
接著,他雙手抱拳拱在胸前:“各位!”不等詢問,自我介紹說:“在下門長安,人稱哈德門。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算是南郊菜刀隊的首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