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滅門(2 / 2)

幸而吳癡雖未生得一副有先天靈根的修仙材料,但也有一副習武的上好根骨,而此頭腦靈活悟性極高,教習過他習文習武的人莫不交口稱讚。

習武者有後天之境和先天之境,莫不是努力積累體內真氣,提煉得那先天真氣,打通天地之橋造就後天靈根。

後天靈根雖然多數比不得天生便有的先天靈根,但習武是個辛苦的差事,習武有成之人莫不是那心誌堅毅之輩,對於漫長的修仙之途來說,有些時候這比上好資質更加重要。

金劍宗於是便留下了小吳癡,讓他做個雜役弟子,隨便指個不得誌的門人當了他的師傅,便是指望他能不能通過那辛苦的習武之路後天轉先天,為宗門培養一個生於斯長於斯的死忠門人。

可惜金劍宗掌宗老爺雖然有了這麼一個好打算,可惜他也未曾想過一個修習那世俗武技的雜役在這個修仙者人群中定然會招來諸多岐視刁難,哪裏會對這樣的宗門死忠?哪怕是對宗門心生怨恨也是常有之事。

幸而金劍宗的這個不得誌門人倒是個好教習,吳癡也不是那種天性薄涼顱後生反骨之人,既不對金劍宗感恩戴德,也未曾心生怨恨。

時間就這樣一過十餘年,昔日小吳癡今日已經是個十七八歲的半大小夥子了,更加難能可貴的是他的武藝已經修習到了後天之境的巔峰,於是稟明了金劍宗掌宗,便來到了後山閉關突破那先天之境。

如此又是一年過去了,這一日,吳癡仍舊在秘室內閉關苦修,以身體內雄渾的後天真氣衝擊那天地之橋,不料聽得一陣轟隆隆的巨響從室外傳來,地麵劇烈搖晃不止,洞室上不斷有灰塵落下,直似一副天崩地裂的模樣。吳癡正在用功的緊要關頭,忽然遭此巨變,冷不防真氣便走到了叉道上了,卟地一口鮮血從嘴裏噴了出來,人便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昏睡中的吳癡隻覺得如同身在一個火爐之旁不斷烘烤,又覺得身邊滿是那汙濁不堪的空氣,吸入肺中刺得生疼。

就這樣活活受罪地也不知道熬了多久,朱雀才從昏睡中醒了過來。

此時不是很寬敞的洞室裏充斥著帶著樹木炭灰的塵霧,目力所及之處迷迷糊糊看不真切。

吳癡伸手去扳動那個洞室門戶開合的機關,隻聽到洞室門戶那兒伊呀地咯吱了幾聲便沒有動靜。

想來是那陣搖晃把石門上的機關弄壞了。吳癡想到這裏,舉起拳頭便要將那石門轟破。他馬步一蹲,提氣大喝了一聲,真氣順著手上的經脈便到了他的拳頭,一陣紅光把拳頭包得嚴嚴實實。

吳癡腳下用力往後一蹬,整個人便如同猛虎撲食地飛將出去,手上紅光暴漲,帶起一條火龍轟然打在那層石門之上。

又是嘭地一聲巨響,碎石四散。

吳癡心裏頭正疑惑著這石門怎會這般輕易便被轟開,可當他看到石門外破敗的景致時便沒有再有心思想這個事了。

發生了什麼事?吳癡急急從石門內奔了出來,隻見得後山的樹木都化作了焦炭,大顆大顆的雨點砸在上麵竟然輕易便把焦樹砸倒在地上,帶起一片帶著濃濃濕氣的塵霧。

秘室旁原有的一座茅草房也隻剩下一堆灰燼,那是之前吳癡閉關後的吃食之處。

吳癡驚變後愣了一下,灰沉沉的天空閃過一道電光,一聲轟隆巨雷把他嚇得心裏打了一個寒顫。

吳癡驚醒過來,冒著大雨便急忙往山門飛掠過去。

昔日高大的大堂現在已經倒塌了,在暴雨中仍然冒著絲絲黑煙。另一頭日常住宿的房舍也全成了廢墟。吳癡再看到演武場上橫七豎八躺倒的一片焦黑屍首,終於歎了一口氣。

他此刻心裏一陣悲愴,心裏百感交集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兒。

他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多年習武磨勵的心誌才又振作起來,他順著記憶找到那曾經是雜務房,如今隻剩下殘磚敗瓦的地方,從灰燼裏挖出了一把厚重鐵鏟,便走到演武場邊上默默地挖土。

天上的雨繼續下著,打在人身上脆生生地痛,吳癡滿臉的水珠順著刀刻出來般的鋼硬線條一直淌到了尖削的下巴,滴落在新挖的深坑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