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千萬不要大意。”黃自然鄭重地叮籲:“你的武功修為,天下大可去得,如果一比一公平決鬥,王屋三妖三個老魔,也奈何不了你,但多一個你就沒有多少勝算了。
麵對神劍秀士那種差勁的貨色,也不可毫無顧忌地窮追猛打,那些高手名宿一旦投入官府做走狗,什麼武林道義,什麼江湖規矩,都拋在腦後了,唯一的達成任務要求是不擇手段。我敢打賭,連走狗頭頭魔爪喪門陳魁,必要時也會向一個三流痞棍,從後麵偷偷模模接近,在三流痞棍的背部捅一刀。”
“人家知道啦!”姑娘忸怩地碰碰他的手臂。
剛才要不是黃自然及時將她拉離廳門,她銜尾狂追神劍秀士入廳,後果不問可知,一味疏忽大意,很可能丟掉性命。
“知道就好。”黃自然惡作劇地在她的笑腰穴摸了一把,她幾乎要跳起來,卻又不敢笑:“有我在身邊,你愈來愈膽大有恃無恐,極容易疏忽大意,我該找條繩把你拴住,限製你活動的空間。”
“好啦好啦!你有完沒有?”姑娘大發嬌嗔:“你本來就是我的倚靠呀!我當然有恃無恐。幹脆,你把我揣在懷裏算了。”
話說得親呢,她毫不在乎,而且洋洋得意,膽大地伸手環抱住黃自然的虎腰吃吃輕笑。
腰一緊,黃自然突然挽住她的纖腰跳起來。
簷口人影乍現,三個人影躍登簷口,再一閃,便到了屋脊的另一端。
各占屋脊的一端,地位平等。
星光下,麵貌依稀可辨,從衣著上也可以分辨男女,全是老相好。
天狼星汪浩、神劍秀士、絳仙葛蓮。
黃自然頗感詫異,這三個敗軍之將,怎會有勇氣與他麵麵相對?三比一也討不了好,何況三比二?
“黃老兄,咱們談談。”神劍秀士搶先發話,阻止他撲上揮劍:“談兩全其美之道。”
原來是作說客的,難怪敢上來麵麵相對。
“混蛋!我和你沒有什麼好談的。”黃自然粗野地大聲嚷嚷:“你也不配和我談什麼兩全其美之道。”
“你不要賣狂,如在平時,你還不配在我麵前抬頭說話。”神劍秀士也大為惱怒,暴跳如雷嗓門特大:“我是王府護衛,有爵位的校尉,王府的外務總領,天下各府州的父母官,見了我也矮一級。”
“我知道你這混蛋的身份地位很不差,難怪你帶了爪牙四出為非作歹。上次你遠至倚雲棧找四好如來,就膽敢征用我替你們賣命。這次來南京,你就擔任擄劫女人的總領。
你的三十餘名走狗被捉進天牢,不旋踵間便被你把他們弄出來了。但你的權勢,在我麵前毫無作用,狗屎!”
“在江湖道上,我名劍客的地位也高高在上。”神劍秀士當然知道王府校尉的身份,唬不住江湖亡命,隻好抬出江湖身份壯聲威:“我神劍秀士名動江湖,你黃自然迄今連綽號也沒混到手。”
難怪神劍秀士嗓門大,不論抬出何種身份,黃自然都不能比,人比人氣死人。
在江湖道上,姓名並不重要。
在江湖闖蕩玩命的人,以武犯禁或者為非作歹,幾乎十之七八背了案,姓名隨時皆可更改。
綽號卻不同,通常是某個特定人物的信記、標誌、旗號、代表,一旦被認定,想扔脫也不是易事。
但如果有幾個人的綽號相同,姓名就重要了,連號帶名一起亮,以免張冠李戴混淆不清。
黃自然迄今還沒混到綽號是事實,他自己也不想自取一個攝人的綽號。
通常自取綽號,很難獲得江湖朋友的認同,但隻要多出幾次風頭,便自然而然成為眾所周知的名人,不需廣為宣揚,亦可獲得江湖朋友的承認。
“你雖然有一個誇大唬人的神劍綽號,在我麵前低一等是事實。”黃自然拔劍出鞘:
“不需三下五下,一下我就可以勾消你的名號。當雙方劍劍相對時,所有的身份、地位、名號都不存在了,唯一可做的事是揮劍殺死對方。所以,我一定是勝家。你的身份名號,反而是心理上沉重的負擔;施展不開的人一定死。”
“你心明白,憑你們兩個人,除了能造成些少騷亂,增加我們一些困難之外,實在奈何不了我們。真要惹火了王爺,他會勒令南鎮撫司的人對付你,想想後果吧!閣下。”
神劍秀士仍然施展威脅恫嚇手段,抬出威懾天下的南鎮撫司大做章。
南鎮撫司是錦衣衛設在南都的衙門,案件一進鎮撫司,罪名十之七八會被定為叛逆,也就是所謂造反或意圖造反,後果將令人不寒而栗。
“哈哈哈哈……”黃自然仰天狂笑:“那真是好極了,我本來就打算把狗王弄到手,弄斷他的手腳,把他吊在南鎮撫司的衙門前示眾,讓皇家處理他們的家務事。你願意帶我去找他嗎?對付肯合作的人,我是相當寬洪大量的,至少你可以保住老命,我不會殺你,名譽保證,我的信用十分可靠的。”
狗王的下落如果被南鎮撫司的人查出,或者在藩地以外任何地方查獲,命運那就決定了,當今皇帝絕不允許,有藩王擅自在風陽南京出入的事發生。
南鎮撫司的幹員,正在明查暗訪調查狗王的下落,一旦被查獲,一切風波皆可平息了。
這就是狗王躲得隱秘的原因,他絕不能落在南鎮撫司的幹員手。
神劍秀士這些恫嚇威脅性的話,嚇唬無知的平民百姓有大用,但對知道內情的人,卻收到反效果。
“混蛋!你到底要幹什麼?”神劍秀士知道恫嚇失效,顯得焦躁不安:“隻要你放手,不管咱們的事,你要什麼,王爺都會給你,金錢、權勢、女、金帛……”
“你這混蛋說的不是人話。”黃自然憤怒地打斷對方的話:“你這混蛋知道我要幹什麼。那狗王的一切威迫利誘對我無效,我的要求很簡單,他必須在還沒造成更大傷害之前,釋放擄來的所有女人,賠償她們的損失,然後帶了所有的走狗,加快滾回鈞州他的藩地。辦不到,我要他的命,夠簡單吧?”
“他娘的!你不要一直擺出死硬的態度胡搞。”神劍秀士毫無秀士的修養,暴躁地叫罵:“以為得了一點便宜,就死不讓步,其實咱們還有雄厚的實力對付你,隻是不希望兩敗俱傷而已。”
“看來已經沒有好談的了,雙方各執己見浪費時間。”黃自然心理上早有準備,知道談不出結果來,擺出破裂的高姿態,口氣強硬:“你走吧!你根本沒有談的誠意和份量。去叫魔爪喪門來吧!他才作得了主,知道倩勢是否對他有利,是:否該放棄某些堅持。”
“閣下……”
“你給我滾!”黃自然厲聲下逐客令。
天狼星伸手將神劍秀士拉退,取代了麵對麵位置。
“你這小輩狂得不像話。”天狼星口氣托大,天下五凶星都是人見人怕的魔頭,忍受不了小輩的狂態:“這次,老夫一定要和你談出結果來,哼!”
天狼星上次出麵,被黃自然狠狠地挖苦了一頓,那時,這位黑道大豪前輩不是主事人,不得不忍下一口惡氣。
發動襲擊時,王屋三妖打頭陣,老凶星也沒抓住出手攻擊的機會,因此並不怎麼相信黃自然如何了不起。
今晚,三個人他的地位最高,他忍不下一口惡氣,咬牙切齒要爭一口氣爭回臉麵。
他的地位高,是指江湖地位。
在王府的身份,他卻是神劍秀士的手下幫閑差役,與江湖人打交道,神劍秀士不得不聽他的。
對付這種黑道凶魔,黃自然的態度又不同了,虎目怒張,傲然地舉劍一拂示威。
“你這個不值一的老走狗,憑什麼配和太爺談出結果來?你簡直厚顏無恥,老而不死謂之賊也!”黃自然語利如刀,有意激怒這老凶魔:“你是什麼東西?給我滾到一邊涼快去。”
要激怒一個凶魔型人物,太容易了,一句話或瞪一眼,都可以引發凶暴的魔性。
一聲劍鳴,天狼星拔出劍身特厚,份量超出標準的長劍,劍一伸殺氣騰騰。
“小輩,你狂吧!像你這種見麵即逃,打了即跑的貨色,老夫絕不相信,是你毀滅了玄武門。”天狼星惡狠狠逼進,劍發出隱隱風雷似的嘯吟;“你一而再侮辱老夫,你必須付出代價。”
“我再想想看,該用什麼更惡毒的話,再侮辱你這不值一的老走狗……”
劍發風雷,光芒如電,天狼星忍無可忍受不了啦.受不了就發起猛烈的搶攻,身劍合一衝進,劍發狠相飛星逐月攻上盤。
在脊頂交手.直進直退腳下才能平衡。
如果左右閃動,不但有踏破屋瓦,失足下陷的顧忌、也有地位低攻擊目標有限,以及氣勢上低人一等的感覺。
天狼星這一招猛烈的急襲。估計有定可以把對手逼離屋脊。
劍重,定然是臂力足以力勝,強攻的技巧加上勁道淩厲,這一招必可將黃自然逼落當堂出彩。
“錚”一聲輕響,雙劍凶猛地接觸,卻沒發生預期的猛烈撞擊聲,也沒有火星飛濺。
黃自然的劍並沒被震飛,碰撞的力道似乎輕微,天狼星的劍,似乎也沒受到震撼,仍然向前吐出,但劍尖前卻沒有人影。
黃自然的劍尖向上升,左腳切入,右腳擋在了天狼星的外側.兩人幾乎貼在一起了。
這是說,天狼星已不可能向右轉身移位了。黃自然已貼上了他的右背部,劍也來不及收回。
“去你的!”響起黃自然的沉叱。
天狼星的後肩挨了一掌,向左前方一栽。一陣瓦裂聲傳出,人骨碌碌向下滾,壓裂了不少瓦片,滾落簷口,渾身似乎已失去掙紮的本能。
接著下麵傳來隆然大震,天狼星掉下去了,居然能在下麵凶狠地大聲咒罵,卻不再上來。
“這種老走狗禁不起一擊,我高估他了。”黃自然退回原處,泰然收劍入鞘。
神劍秀士與後麵的絳仙,仍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狠盯著天狼星滾落的破碎屋頂發呆。
“這老鬼吹牛。”神劍秀士終於承認,天狼星一招便被打落的事實:“可坑了咱們啦!”
“輪到我了。”江小蕙越過黃自然,月華劍向前一指:“再度見麵,這次我一定要你好看,大劍客,希望你有勇氣放手一拚。”
上次在小雷音禪寺,神劍秀士並沒和她交手,僅目擊她儲同吳天王到達,一劍擊退了虛塵老道。
老道百了散人虛塵,是早年的可怕凶魔,血手無常宋旭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