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你還不知道?”陳涵說,“現在剛開學,班幹部一個都沒定,老師決定先選班長。這種事,你應該會參與的吧!”

我聳聳肩,沒有回答。在我看來,她說的話一般不可信。

這時,又來了幾個同學,我便丟下陳涵,和他們打招呼。

很快,上課鈴響起。這一節是語文課,班主任老師信步走進教室。

班主任姓薑,二十多歲,身高大約一米七。雖說年輕,可教學還是一把好手。她把我們從二年級帶到現在,可以說是非常了解我們。我聽見她把競選班長的事說了出來,還讓黃葛義擔任記錄競選班長姓名的工作,說報名截止到明天上午放學前。

其實,黃葛義是我的親哥,我倆是一個媽生的。他個子比我高一點兒,學習成績和我一樣處在班級的上遊。他主管競選者的報名,我就可以“近水樓台先得月”地獲取競選的消息,豈不快哉!

下課後,我找到黃葛義,讓他先把我的名字記上。正如同桌陳涵所說,我參加班長競選。隻是我心裏納悶:陳涵怎會提前知這“絕密消息”?

中午放學後,我和黃葛義回到家裏,見爸媽不在,決定先不把這件事告訴他們。這時,同班同學趙宇打來電話,說他也要參加競選。

趙宇是個科技迷,知識淵博,成績也不錯。我和他、黃葛義、袁凱是薑老師最信任的四個男同學。他參加了競選,對我來說,是一個威脅。我問他:“你參加競選幹什麼?”“很簡單,”他說,“如果我當上了班長,就可以殺一殺咱班女生的那股傲氣了。”

確實,我們班的那幫女生,個個傲氣得不得了,自以為男生比不過她們,經常在我們跟前耀武揚威。殊不知,男生們一直想給她們點顏色瞧瞧。這次競選班長,男生已經有三個人(我、黃葛義、趙宇)報名參加了,而她們還沒有一個人。

可是不巧,媽媽在這時進了家門,她剛好聽見我對趙宇說的那句“告訴你,我也報名了”,便立即問黃葛義:“什麼‘我也報名了’?”

“這——”黃葛義支吾著。這時,我剛好放下電話,媽媽又來問我,我就隻好把這件事告訴她。

“哦——”媽媽點點頭,隻說了一句話,“這件事我不管,你們自己做主吧。”

自己做主?太好了!我和黃葛義準備下午去告訴趙宇,讓他不要向他的父母說這件事。

下午一到學校,我就去找趙宇。可是就在這時,隻見趙宇的爸爸拿著一張紙條跑進我們班,見薑老師不在,便用目光在班裏掃視一圈,大步向我走來。我問:“叔叔,趙宇呢?”

“病了。他吃完午飯後突然說頭疼,我一量,38度。這事你給你們班主任說一下。”他說。

“怎麼會碰上這種事!”我很生氣地想。

下午和第二天上午都沒人報名。

競選是在開學後的第三天進行的。因為趙宇還在生病,所以班長隻能在我和黃葛義之間產生。薑老師說:“這次競選由候選人說一說當上班長後要怎麼做,然後大家根據他們的發言來投票,競選出班長。”

首先由黃葛義來說。因為我們不知道薑老師會這麼做,所以都是現場打腹稿,這樣就比較難弄。

黃葛義其實也沒說幾句,無非就是一些我初次參加班長競選,希望大家多多支持一類的話。他說完後,底下還有一些掌聲,我覺得他說得不怎麼樣。

輪到我了。我走上講台,忽然有些緊張,往台下看去,正巧見到袁凱把食指和中指叉開,在給我打“勝利”的手勢,他那“馬桶頭”也顯得可愛了幾分。於是我深吸了一口氣,說:“我這次參加班長競選,是為了鍛煉一下自己。我當不當班長無所謂,因為重在參與。當然,如果我能當上班長,我將帶領大家做一些對學習有幫助的事情。希望大家能夠支持我。”

我走下講台,從眼角中瞥見陳涵在衝我擠眼睛,我覺得她更神秘了。

薑老師讓大家投票。結果很快出來了。全班62個人,竟然有35個人投了黃葛義的票,隻有27個人投我的票。

不用說,黃葛義當選了班長。

下課後,我問黃葛義為什麼我沒當上班長。他說:“原因很簡單。因為你發言時聲音有點小。”

放學時,我又問了袁凱。袁凱說道:“有兩點:第一,你聲音有些小;第二,你發言時,頭有些往下低。”

原來如此!唉!不過成功的是我的親哥哥,我好像也沒有什麼話可說了。“走吧!”我拍拍黃葛義的肩,我們倆就一塊回家了。競選班長的事,好像沒有發生過。但是,怎麼可能沒發生呢!

新來的老師

真沒勁,從城裏調來的周老師,竟是一個瘦老頭子,眼睛也不好使,要不,他為什麼會戴上一副眼鏡呢?都什麼年代了,還穿著一雙土布鞋。瞧他這模樣,甭問,準是在城裏教得不夠格兒,才調到我們山村裏來的。

下午是作文課,他能來給我們上課嗎?我呀,淨瞎想,人家還沒攤開鋪蓋卷兒哩。

咦!上課鈴一響,他還真的來了呢!不知為什麼,我倒想起作文課上的順口溜:“老師一命題,學生搔頭皮;心裏空蕩蕩,咋會寫文章。”說句悄悄的老實話,每次作文,我可都是借《作文選》的東風呐。

他,能有什麼高招?

“你看,你看,他手裏的粉筆已經放在黑板上。”我小聲說給身旁的小葉聽。然後腦袋一歪,倒在了放在桌麵上的胳膊肘上。

“真像,真像……”我被同學們的嚷聲給驚起了,一抬頭,啊?哪是什麼作文題呀!原來是一隻大公雞——仰脖子,拍翅膀,正在啼叫哩。我樂了,眼睛也樂了,眼皮也眨呀眨的。

奇怪,明明是作文,他幹嗎畫一隻大公雞呢?嗯——也許會有點新名堂?

“你能說說大公雞的模樣嗎?”周老師冷不丁地指著我問。我怪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俺家的花公雞可好看了。紅潤潤的冠子,油亮亮的脖子,圓溜溜的小眼睛格外有神兒。最漂亮的要數它的大尾巴,金光閃亮,小姑娘們誰看見誰都喜愛。有次踢毽子比賽,我得了第一,美麗的雞毛真出了大力。回到家,我給花公雞撒了一大把麥粒,它美美地吃了一頓。哎,對了,它還打飽嗝哩!”

“挺好,挺好!”周老師連連點頭。接著他還講了他小時候的故事。講得真夠味,有幾句我還記著哩:“大公雞最勤快,每天一早叫起來,天明嘍,快起床,千萬別當小懶王。”逗得我們哧哧直笑。

周老師轉過身,在黑板上工工整整地寫下了作文題——我愛大公雞。

嗨!真神了,我筆尖裏的句子,怎麼一個勁地往外湧,藍字兒一個跟著一個,乖乖地跳到方格紙內。我看著自己親手寫的作文,心裏像吃了糖豆一樣甜。我眯縫著眼睛又望了望周老師,我想,他的眼睛裏一定儲藏著好多好多的作文秘密。

周老師真叫人估摸不透,連雙好鞋都不肯買,想不到他卻舍得花錢訂少兒刊物。什麼《小星星》、《小白楊》、《向陽花》、《小葵花》。咦!有十多種雜誌呢!他呀,都老頭子了,還訂這些幹什麼呀?誰知新刊一到,他便笑眯眯地來到我們中間,一麵介紹,一麵分發,隻有這時我才能看見他臉上那少有的紅暈。

下課了,周老師拿著刊物,又來到我們中間,噢,《向陽花》,我來勁了:“周老師,能叫我看嗎?”“佳佳,這回你可以優先。”“真的?太好了,太好了!”我高興地拍著小手。

呀,《一塊糖餅》,看見這誘人的題目,我饞得直想流口水。

看著,看著,我的眼睛濕潤了,心裏怪難受的。比起那文章裏寫的那位小陽,媽媽給他分了一半糖餅,他卻讓給了媽媽吃。我呀,真丟人,還跟弟弟爭麻糖……

周老師走過來:“佳佳,做個好孩子,可一定要記住尊老愛幼呀。”

我睜大眼睛,望著我麵前的周老師,覺得他是那樣的可親,又是那樣的可敬。

“傳電話”比賽

昨天,我班舉行了一場別開生麵的比賽:傳電話。

比賽開始了,每組的第一位同學走到講台前,認真地看了老師寫在紙上的一句話。我組的朱文潔真夠機靈的,看好以後迅速回到座位上。他笑著對我說:“小良趕著一群羊,走到山上遇到狼。”我聽了,立即不假思索地回過頭去,迫不及待地把這句話傳給了孫浩……我把任務完成了,心裏十分得意,注視著“電話”一個個地傳下去,盼望第一名是我們組的。

一會兒,比賽到了最高潮,各組都把那句話寫在小黑板上掛了出來。我趕忙找到我們組的那一塊,這一看可叫人吃了一驚,“小良趕著一群羊,走到山上遇到狼”不知怎麼變成了“小孩感到身上碰到一陣癢”。班上先是格外肅靜,緊接著哄堂大笑。我看著大家開心的樣子,再一琢磨這傳來傳去變得完全不貼邊的兩句話,也不由“撲哧”笑起來了。

古語說:“失之毫厘,謬以千裏。”你差一點,我差一點,好好的一句話經幾個人一傳就完全走了樣。所以,對那些道聽途說的“小道新聞”,就更不能輕信,也不能亂傳了。

老師,您的話讓我難堪……

那天,老師上課提問,叫我後麵的張勇回答,張勇沒回答出來,老師又叫了別的同學回答,卻一直沒有叫張勇坐下。張勇隻好一直呆呆地站著,影響了後麵的同學看黑板,後麵的埋怨起來,張勇隻好弓著身子,使自己盡量低一點,他的頭幾乎挨到了我的頭發。

過了一會兒,老師發現了弓著身子的張勇,譏諷地說:“坐沒坐相,站沒站相,弓著身,你是不是在聞女同學的頭,看香不香?”同學們的眼光一刹那都射向我,弄得我很不好意思。下課後,同學們都笑著對我說:“陳波,你的頭發香不香,你用的是什麼高檔洗發水呀?能不能借給我們用用?”還有的同學對張勇說:“張勇,咱們交換一下座位吧,讓我們也聞一聞。”弄得我滿臉通紅。

老師,您本來是我心中最尊敬的人,可您說的話太欠考慮,對我、對張勇,都是一種傷害。我請求您以後說話慎重些,不要再讓我們難堪。

我們的郭老師

“哈哈……”從我們四年級(1)班的教室裏,飄來了一陣陣輕快的笑聲。二十多歲的班主任郭老師站在講台上,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她總顯得那麼和藹可親。坐在下麵的同學個個笑得前仰後合。怎麼回事呢?

原來,郭老師正在繪聲繪色地給同學們講課,同學們大都在一心一意地聽講,而淘氣鬼郭興卻辦起了“軍事基地”,把鉛筆架在手上當大炮,還小聲嘟噥著:“轟,轟,我的大炮炸掉了全世界!轟!”正好,郭老師發現了,隻見她笑眯眯地走到郭興麵前,彎下腰,拿起郭興的鉛筆,放在了講桌上,嘴上說:“你把這支鉛筆給我了,謝謝!”聽了這句話,我們都不由自主笑起來。她走上講台,又繼續講課:“同學們,螞蟻為什麼把樹葉當做……”“咚咚……”不知又是什麼響聲打斷了她的話音,她猛地抬頭,掃視了一眼全班同學,這才知道,惡習不改的郭興正在玩由橡皮和直尺搭成的蹺蹺板呢。她放下了手裏的書,徑直走到郭興麵前,嘿嘿一笑,對郭興說:“你真是太大方了,再給我兩件東西吧!”“哈……”同學們又爆發出一陣陣的笑聲,郭興自然不好意思再玩東西了。

有一次,郭老師帶了一個毽子到學校。等下了課,她似乎心血來潮,站在教室裏,一邊舞著手裏的毽子,一邊喊著:“歡迎光臨!歡迎光臨!”可是教室裏隻有我和幾個同學在看熱鬧,沒有人參與。她放下毽子,歎著氣說:“不但沒招進客人,反而走了不少,唉!”這句話把我們留在教室的同學全都逗樂了,大家愉快地和郭老師玩起毽子來。

在郭老師的陪伴下,我們度過了一年多的歡樂時光。

好景不長,由於學校的安排,郭老師不再教我們了。當她將這個消息告訴我們時,本來生機勃勃的課堂一下子變得死氣沉沉,異常安靜,靜得連地上掉一顆釘子也聽得見。她說,這樣,你們一個一個上來,讓我抱抱你們。過了那麼一小會兒,就聽見微微的抽泣聲,最後,我們實在忍不住了,放開喉嚨,大聲哭起來,“嗚——哇——”最後,由我帶頭,對著郭老師大聲說:“you are my favour lover (你是我最喜歡的一個人)!”

背書

上課鈴聲一響,教室裏便有人在大叫:“悲慘世界來臨了!”還有人指著鈴聲發出的地方喊:“哀樂!哀樂!”——這節課要抽查背書,我也是心情緊張的一個。

早在星期一,老師就說今天這節課要抽背。今天早讀時,老師又提起這件事,頓時,全班一下子書聲朗朗起來……

令人揪心的上課鈴聲剛響過,老師笑盈盈地走進了教室,看樣子她是滿懷希望而來,可我卻坐立不安,會不會抽到我呢?

抽背拉開了序幕。我偷偷環視了一下四周。李誌的手在兩膝間使勁地搓著;王強似乎在微微發抖;李燕膝蓋上平放著課本,低著頭,口中念念有詞:“2.燕子,一身……”當然,也有不怕“災難”的,幾位三好學生坐在位子上,抬頭挺胸,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抽查過幾個同學,老師的臉由晴轉陰。那幾個倒黴的家夥,背起來不是“殘缺不全”就是“畫蛇添足”。我卻喜憂參半,喜的是,在未抽到我背書之前,已有幾位“墊底”的,憂的是,背得不好的同學一多,萬一師顏大怒,後麵背不出的豈不就……

老師又拿起學號簿:“40——”突然她咳嗽了一聲,我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我的天,別叫到我49號!”“43號!”老師大聲念道。

哇!隻見“43號”呆呆站在那裏,低著頭,又是一個“啞葫蘆”,我不由得一陣擔心:下一個是我了。

終於,下課鈴響了。老師走出教室後,一些僥幸漏網的同學長長地籲了口氣。

我坐在位子上暗自慶幸——謝天謝地,幸虧沒抽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