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軌道的方向(3 / 3)

開門的是一個約五十多歲身形瘦弱穿著牛仔褲和格子襯衫的神情淡漠的男人。他留著一頭卷發,看不出是天生的還是後麵燙的,似乎是八十年代初在時髦青年中流行的發型,看起來像是頭上頂著一個鳥巢。看來是有著獨特審美的人。臉型有些瘦削,所以皺紋比較明顯,眉毛淡的幾乎要消失,吊角眼,顴骨比較高,鼻梁低而鼻孔大,嘴唇薄而細,像刀削出的。看來金魚更多的是獲得的了母親的基因。

我意識到這應該就是千尋的父親。用上海話和千尋打過招呼後就返身鑽進了廚房,似乎是在準備晚餐。

我對千尋所說從小對她施以家暴的殘暴男人和眼前這個瘦弱沉默的已初顯老態的人一時還難以完全的劃上等號,但是見到本人時又很快將想象中和真實的合二為一。

走過玄關我打量了一下,除去廚房衛生間有三個房間,客廳算不上太大,擺放著中式木結構沙發,後麵似乎是書房,主臥和次臥在電視背景牆的後麵一側。陽台不小,整個麵積大致在一百二十平左右。房間整體鋪設深紅色木地板,深色胡桃木實木門,整體的裝修算不上過度。

我隨千尋走進她的房間,是不太大的次臥。一張大床填充了房間的大部,空氣中充盈著淡淡的香氣。飄窗上靠著大幅千尋的藝術照。我將行李箱放在了飄窗邊。

另一側的角落是個電腦桌。其上是個簡單的書櫃,裏麵的書不是很多,但擺放的很整齊。其中有茶花女還有一些高中的教科書和詞典之類,我送她的兩本書也在其中。我注意到電腦桌上擺放著幾個毛線或碎布製作的玩偶,這些顯然是千尋自己的手工作品。

我打量著千尋的閨房,想象著她在這裏生活的樣子。這個房間其實我是非常熟悉的,最初相識的時候千尋偶爾在這拍自拍照給我。

千尋拉開衣櫃從裏麵取出一件印有插畫的咖色T恤。是卡通形象的一家三口的三隻小熊。

“這畫是我畫的,衣服是我前幾天專門找人給你印的。”千尋說。“你換上看看合不合身。”

我試了下,尺寸非常合適。千尋很高興,輕吻了下我拿起我換下的T恤去客廳的陽台。

千尋在陽台洗衣的時候,我繼續打量她的房間。床對麵是個低櫃。下麵的層板裏堆放著幾摞插畫動漫藝術雜誌,還有厚厚一層白色草稿紙,上麵是各種草圖。我拿起來一張張細細翻看。這是她插畫創作的草稿。有我見之前見過的作品,也有沒見過的,應該是我們分開這段時間千尋的最新作品。

與以往的作品不同,她的畫作裏的色彩更加絢爛。華麗璀璨的舞台,奇裝異服的表演者們。我仿佛可以聞到美酒的香味,可以聽到歡快的音樂,可以感受到這場宴會的歡樂氣氛。奇幻世界中的狂歡嘉年華。

這些動物角色的形象都是用剪紙般及其簡練的線條繪製。紅色長條桌子上穿著三件套燕尾服的小熊忘情坐在歐式的椅子上拉著大提琴。鱷魚穿著大衣在舞台上引吭高歌。舞池裏身材火辣穿著性感的狐女郎在忘情跳著肚皮舞和倫巴。還有尖尖的耳朵圓圓的紅鼻頭長著尾巴體態優美的女花樣滑冰表演者。

貴妃椅上側臥著穿著性感的狐女郎。旁邊站著帶維多利亞寬沿帽穿著禮服睫毛長長優雅的熊女士。小小的精靈一般的****小天使在雞尾酒杯內洗澡。還有吃著葡萄有著孔雀毛尾飾表演鋼管舞的妖媚狐女郎。狐狸尾巴的穿著泳裝的跳水女郎。

頭上頂著海盜船的奇特帽子絲襪比基尼的性感大眼晴狐女郎,姿勢曼妙。有著奇特的配飾和紋身。戴著禮帽在打台球,但台麵上的被打的球居然是一隻隻傻忽忽的老鼠。在酒吧喝酒的狼和跳華爾茲的狼。踩著彎月在祥雲的波浪中衝浪的體格健美的狼。狼的頭也如剪紙般抽象。

畫麵的中央是千尋自己,她把自己想象並畫成埃及豔後,坐在華麗的寶座之中,周圍簇擁著一群鱷魚的侍從和小天使。

每一次看到她的新作我都不由自主深深沉浸在她創造的幻想世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