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娤探頭望去,隻見大門正緩緩關閉,城門外眾多還未進入皇城的僧人紛紛向內擠來,與守城士兵發生爭執。
玄娤不解,正想說話,那守城將領見他探出頭來,立即答道:“陛下有令,為防奸細混入皇城,萬佛大會開始時關閉城門,如今大會已經召開,我等也是奉旨行事。”
玄娤聞言無奈,又將話語咽了回去,看著城門外一僧人忽然突破了士兵的封鎖,以手伸向城門,妄圖以己之力阻擋一時,奈何為時以晚,那人手指被城門生生夾斷,淒厲地慘嚎聲刺得人心中發冷。
玄娤一陣默然,若換做是他自己,為了信仰,能否也做到如此地步。
懷著異樣的心情,玄娤下車選擇步行,方才所發生之事對他來說太過震驚了,若再不出來緩解一下心情,隻怕他又會像先前在大街時那般,大喊出聲。
穿過甬道,那守城的將軍將他引向另一條道路,玄娤正疑惑間,隻見不遠處太宗身著金絲龍袍,頭戴紫金珠簾白玉冠,在眾多宮女侍衛地簇擁下,緩步向他行來。
太宗見玄娤到了近前,大喜道:“朕聽聞禦弟閉門參禪,心中隻有佛經並不見人影,如今三月未見,讓朕心裏想念得緊啊。”
玄娤聞言,心中微微一暖,道:“多謝陛下掛心,隻是為參加萬佛大會不得已而已,並未有什了悟。”
太宗擺擺手,不在意道:“禦弟不必過於自謙,你乃神童,一歲便能讀書識字,兩歲便會吟詩作賦,三歲就已熟讀佛家經典,怎會無甚明悟呢?”
玄娤見太宗取笑自己,直羞得耳根發燙,雙臉發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太宗轉身哈哈笑道:“萬佛大會就要開始,朕倒想見見禦弟與眾僧講經釋道的模樣,想必定會精彩萬分。”
玄娤快步趕上,聯想到之前所發生之事,似覺略有不妥,可那裏不對卻又想不起來。
此時太宗與玄娤已快達到會場,玄娤為避免太過出眾,在他的強烈要求下,在離會場還有百步之距時,便獨自往外繞行,但此幕還是被一些還未入場的僧人遠遠望見。
玄娤待聽到眾僧向太宗行畢禮後,便找了個無人的角落,悄悄進去。
此時隻見寬闊的廣場大街之上,架了一座高台,麵朝西方,寓意朝拜西方諸佛,其上站了四個須眉皆白的老和尚,旁邊擺放著一個香案,與一個團蒲,而太宗就坐在不遠處的一個龍椅之上,正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看,魏征等大臣俱都在場旁觀。
見天色已經不早,高台上一老和尚上前一步道:“承蒙各位同門抬舉,讓我等四人主持此次大會,因時間緊迫,此次大會為期三日,在此期間如若有人自信佛法出眾,便請上台來為我等講經釋道。”
此話一出,台下眾僧盡皆嘩然,如此盛會怎能區區三日便草草結束,況且太宗雖將城門關閉,阻擋了許多僧人前來參加大會,但此時在場的僧少說也有兩、三千啊,而且俱是來自天南地北的各寺精英,一時間皆不敢登台獻醜,紛紛尋找旁邊僧人,捉對辨法。
玄娤站在角落裏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旁人見他年紀幼小皆不尋他,好不容易鼓足勇氣,主動出擊,可一路尋去也無人理會他。
正自傷心黯然之際,忽見一僧人,一路行來垂頭喪氣,罵罵咧咧,似是接連碰壁,心中不快,玄娤見機會來了,快速追了上去。
那人見他攔住自己去路,怒道:“連你也瞧不起我嗎?好,既然你想要嘲笑我,那就讓我來瞧瞧你有多少本事吧。”
說完雙手合十,行了一禮,口宣佛號道:“阿彌陀佛,我不欺你年幼,讓你先問。”
玄娤同樣雙手合十還禮,宣了一聲佛號道:“佛為何?何為佛?為何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