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回寧國府骨肉病災祲jìn大觀園符水驅妖孽)
借用一支流行的愛情歌曲改編幾句:“官員的心思你別猜,你猜來猜去也猜不明白;你不知道他為什麼掉眼淚,也不知他為什麼笑開懷。”
賈赦……正想要叫幾個家下人搬住園中看守……賈璉進來請了安,回說:“今日到大舅家(王子騰)去,聽見一個荒信,說是二叔(賈政)被節度使/參cān(舉報)進來,為的是失察屬員、重征糧米,請旨革職的事。”
賈赦……吃驚道:“隻怕是謠言罷(吧)?前兒你二叔帶書子(書信)來說,探春於某日到了……合家不必掛念。還說節度認親,倒設席賀喜。那(哪)裏有做了親戚倒題參cān起來的……快到吏部打聽明白……”
賈赦對媽媽賈母確實沒有感情,但對於弟弟、侄子、侄女還真的很可以,賈政的事他急著過問,探春的事他注意關心。
節度使是賈政的上級,上次他過生日時,李十兒還提醒賈政送禮。要說節度使對賈政不好吧?肯定不是,人家主動認親並設宴賀喜;要說節度使很好吧?又不是,人家主動向中央檢舉賈政的過錯;就連賈赦也納悶:做了親戚倒參告自家人?
賈璉……不到半日回來,便說:“……果然二叔被參cān。題本(奏折)上去,虧得皇上的恩典……說是:‘……姑念初膺yīng(承擔)外任,不諳ān(熟悉)吏治,被屬員蒙蔽,著降三級,加恩仍以‘工部員外’上行走(任職),並令即日回京。’……節度大人……也說我們二叔是個好人;不知怎麼樣這回又參cān了。想是忒tuī(太)鬧得不好,恐將來弄出大禍,所以借了一件失察的事情參cān的,倒是避重就輕的意思?也未可知。”
賈赦未聽說完,便叫賈璉:“先去告訴你嬸子(王夫人)知道,且不必告訴老太太就是了。”(以上見第一百零二回結尾)
賈璉打聽回來,果然是賈政被節度使參了一本,但壞事變好事,賈政可以回京了。賈璉越來越成熟,分析得非常好:節度使到底是大義滅親,還是明告暗保?讓人費解。想當年,毛澤東批粟裕有野心,問陳毅對粟裕有何看法,作為老上級、老同事、兒女親家的陳毅說了一個字:陰!直到今天,我們也搞不清陳毅是自保,是助紂為虐?還是明批暗護、避重就輕?
賈璉到了王夫人那邊,一一的說了……王夫人便道:“……那外任何嚐是做得的?若不是那樣參cān回來,隻怕叫那些混賬東西把老爺的性命都坑了呢。”賈璉道:“太太那(哪)裏知道?”
王夫人道:“自從你二叔放了外任,並沒有一個錢拿回來,把家裏的倒掏摸mo了好些去了。你瞧那些跟老爺去的人,他(她)男人在外頭不多幾時,那些小老婆子們都金頭銀麵的妝扮起來了,可不是(確實是)在外頭瞞著老爺弄錢?你叔叔便由著他們鬧去……自己的官做不成,隻怕連祖上的官也要抹掉了呢。”(以上見第一百零三回開頭)
中國的官員可以分為多類,賈政屬於不貪不占、不管不問、不知不道型。與糊裏糊塗的賈政相比,妻子王夫人就精明多了。當然,官場不會有太多的賈政,也許他們做事糊塗,但撈錢抓權明察秋毫,精明得很。
以上所言全是上層官員的內鬥,但底層百姓的內鬥並不次於上層;為了一點可憐的心理優越感、一點可笑的蠅頭小利,更是無計不施、無所而不用其極,甚至比上層更精彩。隻是我們敢於承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