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星夜相投卦象顯(2 / 2)

果然有聞得一陣悉索之聲,有人驚道:“莫用箭,我乃宋人,拜見蘇將軍。”須臾,便從那林子中閃出一人,綸巾長袍,手執羽扇,卻被那枝枝葉葉牽絆,身形狼狽。蘇文定睛一看,卻是日間那遼人軍中與自己敘話之人。

“莫非足下便是那周明誨周先生麼?”時下月光皎潔,蘇文朦朧見此人,不禁大驚,忙出聲相詢道,“可是周先生?”

那人聞得蘇文出言相詢,便幹咳一聲,整頓衣冠,將那長袍抖得幾抖,方才整容肅言道:“正是周某,敢問方才是何人相詢?”

蘇文趕緊上前幾步,望那人叉手行禮道:“在下正是蘇文,先生到此,真乃我之大幸。”

吳大牛並張誠亦上前,吳大牛喝道:“無那鳥人,見我哥哥,何不下拜,還得我哥哥來拜你,是何道理?”

蘇文趕緊喝道:“休得無禮,周先生乃是我敬仰之人,你休得囉唕。”

吳大牛不敢再言。卻聽得那人大笑道:“早聞得吳將軍勇力蓋世,如今又斬得那遼軍大將蕭撻袞頭顱,聲名遍傳天下,今日倒又見麵了。”

蘇大牛哈哈大笑道:“這話中聽,那遼狗之頭,卻是某一刀砍得。好叫那遼狗得知,俺也不是好相與的,直管來,俺是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的。”

蘇文喝道:“隻管胡說八道,吃人笑話。”因又向周明誨引見了兩位兄弟,又拱手道:“先生快隨我進營帳中說話。”

四人一起進帳中,蘇文吩咐叫擺來酒席,攜那周明誨之手,上首並排就坐。那周明誨大驚道:“這如何使得。”

蘇文笑道:“如何使不得?周先生大才,前些時候,放了我等一條生路,此是一大恩。後又深夜來拜見,定是千難萬險,定當受得。”也不管周明誨推辭,強拉他上首入席做了。

須臾之間,軍漢端上酒菜,隻聞得一聲“請”,那周明誨案前酒菜便風卷殘雲去了一半,饒是吳大牛也是豪飲之輩,也是個目瞪口呆。蘇文含笑不語,不時勸酒,席間有將周明誨如何識破自己之計,又如何說退遼軍之事一一道來,那吳大牛並張誠方才恍然大悟。

那蘇文娓娓道來,周明誨並不阻止,隻顧吃喝。吳大牛聞了,不禁大笑道:“果然是個好漢子,俺吳大牛敬你。”說罷舉盞便飲了。張誠亦來相敬,周明誨來者不拒。待吃飽喝足,周明誨方才抹了嘴,那胡須上尚自沾染殘羹。

蘇文便恭敬拱手道:“先生此來,若是不嫌我等粗鄙,便暫在我營帳中安歇。先生何時去,盡在先生,蘇某隻會感激先生之恩。”

周明誨瞪大眼道:“蘇將軍怎可言如此?某今日舍了性命來,便是來投你,你叫我往何處去?”

蘇文聞言,大喜,立長身而起,走下案幾,在周明誨麵前施禮道:“蒙先生看中,日後定當早晚聆聽先生之言。”

周明誨亦走下案幾,衝蘇文深深一躬,口中道:“周某拜見主公。”

蘇文忙扶住,笑道:“先生來投我,是我之大幸,隻是這主公之言,不能多說,你我隻兄弟之謂即可。”

周明誨搖頭道:“我自從師學藝,經義自不在話下,便是天文、地理、陣法、占卜、相麵無一不學,無一不精,前些時日被遼人擄去,亦是靠此,才免遭殺身之禍,卻不想被那遼將看重,助他削平了一些敵手,愈發恭敬於我,我卻知遼人不是久侍之主,要尋個時機脫得牢籠,無奈天下雖大,卻無英主可投。日前見了將軍,便暗自為將軍相了一麵,回營後又為將軍占卜了一卦,本想日後來投將軍,如今卻知等不得了,便趁夜來投將軍。”

蘇文疑道:“卻是何等麵相與卦象,惹得先生如此?”

周明誨顧視左右兩人,蘇文便道:“都是我結義兄弟,生死同期之人,但信無礙,先生不必顧慮,直管言語就是。”

周明誨便點頭道:“如此,某便道來。”因道:“日間,我相將軍之麵,卻是個大富大貴之相,天闊鼻高,目中神采光華,富貴乃在宰執之上,又夜間卜卦,得一歌辭曰:重天之兆,畢於北;龍淵於底,興於南;鴻蒙飄渺,蓋下無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