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忽聞東南來使急(1 / 2)

且說那周明誨道:“我相主公之麵,富貴乃在宰執之上,又夜間卜卦,得一歌辭曰:重天之兆,畢於北;龍淵於底,興於南;鴻蒙飄渺,蓋下無木。”

蘇文暗自一思,不由驚道:“先生休得胡言,若是叫那旁人聞之,我等豈無死無葬身之地矣。此等言語切莫再提,休提休提!”

此時,那正吃酒肉的吳大牛聞言,不禁咂嘴道:“哥哥與周先生說甚話?我沒耐煩聽,又不知甚麼意思。但有一句‘龍淵於底,興於南’倒是明白,那龍,不正是皇帝老兒麼?這話應在我哥哥身上,難不成我哥哥日後要做那皇帝鳥位?”

此言一出,蘇文忙叱責於他,張誠也是一臉慌張,隻勸休要胡言。隻得那周明誨微微而笑,羽扇輕搖,以手捋須,也不言語,隻那眼笑看三人爭執。

吳大牛眼見蘇文並張誠兩人神色慌張,不由大笑道:“說說打甚緊,便是真要奪了那鳥皇帝的位,也未嚐不可。哪個敢說一個不字,吃我一刀,砍成兩截便罷!”

蘇文不禁惱怒起來,長身而起,喝道:“無禮!無禮!著實無禮!你這般嚷的天下皆知,隻怕我等受你累死。日後此話,便爛於肚中,若再提半個字,吃我一頓打。”

那吳大牛眼見得蘇文勃然作色,心中也不敢再強,隻得悻悻而坐,不在言語。蘇文道:“先生此言,甚為誅心,不要陷我於不義。日後修要再提。”

周明誨微笑道:“此言隻在我心中,主公勿驚。”

四人重新整治杯盤,吃得熏熏的,席中言談,蘇文有心考校,隻拿天下大勢來與周明誨請教,那周明誨也不推辭,便侃侃而談道:“如今天下大勢,大宋趙家也成了正統,所幸官家亦有賢明,隻是那趙家新得天下不過三十餘載,天下民心終歸不能全屬歸附,僅南唐、吳越之地,民風戀舊,官家雖以懷柔撫之,然地方官吏多有酷吏,以致民心不附。如今西北之地,於軍國論之,遼強而宋弱,遼人屢屢興兵,以騎射之勝而大宋束手,又汴京地處至北,若兵鋒所向,攻城略地,便是京城亦有陷落之日。若是汴京陷落,大宋南遷,隻怕南北之勢成矣,然官家若以大敗之師南遷,而南人久不歸心,隻怕天下大亂將起。卻也是群雄逐鹿之時。”

蘇文暗驚,此言確是有理,雖於曆史不同,但卻絲絲入扣,試想若當初澶淵之盟不成,真宗不到澶洲,各地援軍不至,隻怕南遷成矣,那南北宋便早於宋金對峙之時。隻是如今各地援軍紛紛而至,那真宗皇帝亦有禦駕親征之念,雖是為形勢所逼,但澶淵之盟外部環境已成,隻怕曆史並無偏差,想到此處,心中便有計較,笑道:“聽先生一席話,受教矣。隻是我還有一疑,還望先生解惑。”

周明誨輕搖羽扇,笑道:“主公但有相詢,莫不敢言。”

蘇文便道:“先生所言俱是以澶洲之戰為契機,若是宋敗,隻怕便如先生所言,南北之勢成矣,隻是如今各地援軍紛紛而至,官家以後親征之念,那遼人雖兵盛,亦勞師遠征,糧草不濟,若是久戰不下,必要離去,此役宋必勝之。天下大勢,亦又如何?”

周明誨含笑不語,隻拿羽扇輕輕搖動。蘇文亦想聽聞他之高論,然周明誨卻一言不發,心中微感失望,暗道:也不過有些見識罷了,卻是所慮不周。

吳大牛見周明誨不言語,眼見得蘇文眼神殷切,不由不悅道:“先生,俺哥哥問話,如何不理不睬?這仗到底誰能勝出?”

周明誨衝吳大牛工藝拱手道:“我本不應明說,隻是吳將軍問起,我也隻得說了。”因謂蘇文道:“主公容稟。前些時日,我也觀天象,但見群星閃於東南,而西北星翟明亮,然亦不能久亮,便知此役大宋必勝,遼必退。隻是近幾日,一星亮於東南,群星黯淡,而西北之星閃爍,是個久持之相,心中感歎,大宋必有能人,隻是此能人不耀主,卻逼主,便暗中使人查訪,得知這幾日宋軍中有一大將至矣,此大將數度破遼,聞其名,便知是將軍。”

吳大牛焦躁道:“讀書人說話便是如此,便如泥沙入眼,使人好不難過,誰耐煩聽你這些,你隻將緊要的說出來就是!”

周明誨大笑道:“將軍性急如火,倒是個直性子,我便如實說來,如今將軍至此,隻怕是東南群星離散,大宋危矣。”

吳大牛瞪眼眼道:“如此說來,那大宋定是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