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誨含笑點頭道:“正是!”
張誠聽聞此言,不禁回望蘇文道:“若是如此,我等如何是好?”
蘇文卻衝周明誨道:“既如此,還望先生教我如何為之。”
周明誨點頭,坐直身子,正色道:“主公出路如今隻得兩條。那潘元帥舊日與楊家有隙,此番害了楊延昭,必不能容楊家之人,主公往日於楊家交往甚厚,如今又拚死換回楊將軍屍首,那潘美便視你如眼中之釘,必處之而後快,隻怕要升你官職,遣你為先鋒,欲使你做楊延昭之二,將軍若能僥幸不死,也是個敗軍之將之罪,逃脫不得。此其一也。”
蘇文點頭歎道:“正為此事煩惱!”
周明誨捋須點頭,蘇文便問道:“先生隻言其一,其二如何?”
吳大牛卻不耐煩,高聲道:“哥哥管他作甚,若那潘美定要害你,俺們便反了他娘的。將那老賊一刀兩段,將那大宋皇帝也一並砍了,哥哥做個皇帝,我等也好快活!”
蘇文喝道:“休得胡言,若是傳出半個字,你我死無葬身之地。”
吳大牛訕訕笑道:“俺雖粗魯,卻識得好歹,因是自己兄弟,周先生也不是外人,便如此說,也不敢真個在外頭言語。”
蘇文點頭道:“如此甚好。”
周明誨微笑道:“吳將軍心直口快罷了。”因又向蘇文道:“其二,便是早日脫離這澶洲之地,回到杭州再來計較,若是官家真個南渡,隻怕南地亂起,那南唐、吳越之舊臣,哪個又是善相與的?主公亦早作準備。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罷了。”
聽聞此言,蘇文又是一驚,心中暗道:此人雖有大才,卻三番四次挑動我反了這趙宋,隻是我如今知曉這天下大勢,卻不知我之到來,該了趙宋的氣運還是怎地。這周先生口中星象之說,虛無縹緲,又如何能夠信得?這日月星辰,自由運行軌跡,與人氣運何幹?我雖不精於物理,卻也知這科學知識,且看他如何說,先脫離這澶洲險境才是。
便拱手行禮道:“先生有何計教我?”
周明誨含笑道:“某有一計,定能使得將軍回師蘇杭。”
蘇文便立起身,行到周明誨麵前,深深一揖道:“請先生明言,定當無不遵從先生之計。”
周明誨見蘇文如此,心中暗喜,此人如此重賢,又是那應命星主之人,可托大事。便慌張起身,不及穿鞋,赤足出席,衝蘇文深深還禮道:“主公切莫如此,如今在下已是主公之人,為主公出謀劃策乃是在下本分,當不得主公如此大禮。”
當下,兩人又入席,那周明誨方挺直身子,恭敬道:“如今我有個無中生有之計,定能保主公安然返回,無憂!”說罷,又附耳在蘇文之旁,如此這般的說了一番。蘇文聞之,大喜,執周明誨之手大笑道:“先生果然足智多謀,某受教!”
吳大牛見兩人這般,不滿道:“先生有甚話,卻不與我等說,隻說與哥哥。”
周明誨搖扇微笑道:“不可說,不可說!”
吳大牛哼了一聲,又巴巴望向蘇文。蘇文亦大笑道:“不可說,不可說,二弟勿要多想,到時自有分曉,你亦自知矣。”
四人又吃了一些酒,是夜,蘇文留周明誨於帳中,抵足同眠,一夜傾談,那周明誨果然是個有大才之人,天文、地理、兵法、陣勢、政務無一不曉,無一不精,蘇文心中大喜,白白得了這麼一個人物,隻愁一夜更短,兩人話到天明。
如是過了三兩日,夜夜如此,那吳大牛鬱悶,隻顧尋張誠說話島:“如今哥哥得了那周先生,倒忘記了自家的兄弟。”
張誠笑道:“那周先生乃是有大才之人,大哥也是求賢若渴啊,因此詳談甚歡,二哥切不可因此便惱了大哥才是。”
吳大牛夯聲道:“俺不過牢騷幾句罷了,又不是真個惱他,隻是那周先生說話做不得準,不能保我等兄弟脫險,我便要痛打一頓那廝。”張誠聞之,不覺搖頭而笑。
又過的一日,忽從南方飛馳來一騎,正與城門口,被守城門的軍漢截下。那人大喝道:“此乃千裏急報軍情,蘇杭之地,有盜匪揭竿,攻城掠地,我奉官家旨意,速來此調兵,還不去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