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英文,非常吃虧。
作為一個作家,有時難免和外國人見麵座談,宴會,見麵握手寒暄,說不了一句整話,隻好傻坐著,顯得非常愚蠢。
偶爾出國,尤其不便。我曾到美國愛荷華參加國際寫作計劃。幾乎所有的外國作家都能說英語,唯我不會,離不開翻譯一步。或作演講,翻譯得不大準確,也沒有辦法。我曾作過一個關於中國藝術的“留白”特點的演講,提到中國畫的構圖常不很滿,比如馬遠,有些畫隻占一個角,被稱為“馬一角”,翻譯的女士翻成了“一隻角的馬”(美國有一種神話傳說中的馬,額頭有一隻角),我知道她翻得不對,但也沒有糾正。因為我也不知道“馬一角”在英語中該怎麼說。有些外國作家,尤其是拉丁美洲的作家,不知道為什麼對我很感興趣,但隻通過翻譯,總不能直接交流感情。
有一位女士眼睛很好看,我說她的眼睛像兩顆黑李子,大陸去的翻譯也沒有辦法,他不知道英語的黑李子該怎麼說。後來是一位台灣詩人替我翻譯了告訴她,她才非常高興地說:
“喔!謝謝你!”台灣的作家英文都不錯,這一點,優於大陸作家。
最別扭的是:不能讀作品的原著。外國作品,我都是通過譯文看的。我所接受的西方文學的影響,其實是譯文的影響。早期,我吃的其實是別人嚼過的飯。我很喜歡海明威的風格,但是海明威的風格究竟是怎麼回事,我真說不上來,我沒有讀過他的一本原著。我有時到魯迅文學院等處講課,也講到海明威,但總是隔靴搔癢,說不到點子上。
再有就是用英文翻譯的自己的作品看不懂,更不用說是提意見。我有一篇小說《受戒》譯成英文。這篇小說裏有四副對聯,我想:這怎麼翻呢?後來看看譯文,譯者用了一個幹淨絕妙的主意:把對聯全部刪去了。我有個英文很棒的朋友,說是他是能翻的。我如果自己英文也很棒,我也可以自己翻!
我覺得不會外文(主要是英語)的作家最多隻能算是半個作家。這對我說起來,是一個慘痛的、無可挽回的教訓,我已經七十二歲,再從頭學英文,來不及了。
我誠懇地奉勸中青年作家,學好英文。
學英文,得從中學抓起。一定要選擇好的英文教員。如果英文教員不好,將貽誤學生一輩子。
希望教育部門一定要重視這個問題。
心香一瓣
英語,是讓多少人為之頭疼和煩惱的一門課程,許多人都未意識到掌握好它的重要意義。讀了這篇文章後,想必多數人都會有所感悟。
喜歡也好,厭惡也罷,英語在當今國際交流中的地位仍然絲毫未動。良好的英語基礎,越來越成為一種必備技能之一。
求學就如吃飯一樣,亂挑食,必定會營養不良。隻有在不偏科的前提下,對自己感興趣的學科再作探究,才能為以後的事業打下全麵的知識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