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玄來了上海,雖沒負荊,但卻攜著一腔誠意。麗莉啪嗒啪嗒掉了兩滴眼淚,又和程玄推搡了幾下,之後就認命地投進了他的懷抱。我看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連連退避三舍。
魏老板拿了幾張法拉利新年酒會的入場券來,吆喝道:“姑娘們,誰去?誰去?那裏的意大利男人可是像雕塑一樣英俊哦。”我撇了撇嘴,心想:魏老板你說我把公司當成菜市場,成天家長裏短,可你看看你自己,不也是像大嬸一樣咋咋呼呼嗎?葛蕾絲手疾眼快地搶去一張:“而且還都是有錢人吧?”魏老板朝她擠了擠眼:“對,像我一樣有錢。”我的嘴快要撇到了耳根:看看,看看,還在公司裏擠眉弄眼,像什麼樣子。
魏老板拿著最後一張,來到我麵前:“溫妮,你不去?”我賠笑:“我不感興趣。”哪知,魏老板竟把大紅的入場券扔在了我桌子上:“去,這是工作。”我抗議:“這算什麼工作啊?”魏老板強詞奪理:“你最近總是一張苦大仇深的臉,影響公司士氣。所以你必須去放鬆放鬆。”我歎氣,覺得老板大概就是胡攪蠻纏的代名詞。我這一歎,魏老板又有理了:“你看,又歎氣。我是欠了你工資嗎?”我搖搖頭,滿臉堆笑,讓他收了聲。
葛蕾絲穿了粉紅色的禮裙,像一朵高傲且嬌豔的玫瑰。我則依舊是上班時穿的那件西裝上衣和那件西裝裙,站在葛蕾絲的身旁,一臉肅穆,像她的女保鏢。葛蕾絲嬌笑:“就你這小胳膊小腿的?還保鏢?”我深吸了一口氣:“在下以內功見長。”
魏老板竟攜了那位女主持人出席,典型的才子佳人。
黎至元也來了,傑西卡伴在他左右,像是有繩兒拴著一樣。黎至元倒落落大方,走過來對我說:“你來了。”我在傑西卡眼皮底下,手都不知道該放哪兒了:“啊,來了。”傑西卡翻了一個白眼:“廢話。她沒來難道這是鬼啊?”我忙拉著葛蕾絲躲去了一邊。
我在魏老板的眼前晃來晃去,直到他叫住我:“溫妮,你別晃了,我看見你了。”我得逞來了:“看見了啊?那可別說我沒完成工作啊。”魏老板也翻了一個白眼。我心想:真不愧是親兄妹。
葛蕾絲眼睛冒著綠光,信誓旦旦:“我就不信,這麼多的有錢人,一個也輪不到我。”我拍了拍她肩膀:“保鏢我先告退了。”
我裹上外衣,離開了。冬季漫漫無期,凍硬了我的心。我的街上跳舞,旋出一個一個的圈,高跟鞋敲在水泥地上,踢踏作響。我笑出了聲。黎至元的聲音響起:“真好看。”我以為是幻覺,於是又旋了一個圈。我看見黎至元向我走來,一步一步,穩穩當當。而我一個不穩,摔坐在了地上。
我坐在地上問黎至元:“你的傑西卡呢?”黎至元向我伸出手:“你這麼在意她嗎?”我拉住黎至元的手:“我是在意我的小命。”黎至元一用力把我拉了起來,我直接撲進了他的懷裏。我用力拍了拍黎至元的背:“找啊找啊找朋友,找到你這麼一個好朋友。”黎至元也拍我的背:“溫妮,人生該經曆的,我都經曆了,所以,我不介意這麼陪著你。”我仰著臉問:“是嗎?你有孩子嗎?你為人父了嗎?”黎至元笑了:“我不急,我父母也不急,你急什麼?”我戳他軟肋:“你年紀大了,現在不急,以後急也沒用了。”黎至元還是笑:“你想得真周到。”
夜裏,我做了一個夢。我夢見我去參觀一個寺廟,裏麵有一排一排的小和尚,大概五六歲的模樣,個個剃了禿瓢。可其中,有一個小孩兒戴著頭巾。我問住持:“那個小孩兒為什麼戴頭巾?”住持說:“那是個小女孩兒啊。”我一愣,和尚廟中怎麼會有個小女孩兒?住持又說:“那就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