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能不能像處理壞賬一樣處理逝去的愛情(2)(3 / 3)

不過,我媽才無可奈何了一小會兒,就又有小火苗燎燃了她心中的希望。

我帶著我媽下樓,準備去請她吃餐好的,療一療心中那道沒有女婿的傷,卻不料,一出樓口,就看見了肖言。肖言正神采奕奕地一路小跑,差點撞到我。他一個急停:“溫妮,這麼巧?你要出去?”我下意識地退後了一步,支吾道:“啊,嗯,我正要和我媽出去吃飯。”我媽精神抖擻地開了口:“溫妮,這位是?”我沒說話,肖言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媽,自報家門:“阿姨,我叫肖言,是溫妮在美國留學時的同學。”我媽從精神抖擻變成了笑逐顏開,在長長地“哦”了一聲後,說:“而且還是我們溫妮的男朋友吧?”我還是沒說話,而肖言笑了笑。在我媽看來,我們兩個人,都靦腆極了。

我媽搖身一變由客人變成了東道主,對肖言說:“走,今天我請客。”我一把把我媽拉到一旁:“媽,他隻不過是我的普通朋友,您就別多事了。”我媽不悅:“這怎麼叫多事?普通朋友就不能一起吃飯了?”

肖言和我媽像母子一樣走在前麵,我拖拖拉拉地跟在後麵,像個仆人。我媽問肖言:“你是做什麼工作的?”肖言畢恭畢敬:“阿姨,我是做進出口貿易的。”我媽一知半解,但仍不住地說好好好。我媽向肖言靠了靠,我馬上豎起了耳朵,隻聽見:“阿姨冒昧問一句,你是不是我們溫妮的男朋友啊?”我又隻見,肖言的頭點了點,承認了。肖言還道:“不過前不久,我做錯了事,她現在還在生我的氣。”我媽讓肖言迷昏了頭,竟說:“沒事,沒事,錯了可以改。”我的喉嚨像哽住了什麼,什麼話也不說出來。我總不能指著肖言的鼻子說:“做錯事?你說得輕巧。”我也不能指著我媽的鼻子說:“改?您也說得輕巧。他結了一樁不得不結的婚,您讓他怎麼改?他又在結了婚之後,把您女兒的手綁起來,占了您女兒的身體,您要他怎麼改?”我怕要是我說了,我媽會毫不猶豫地昏倒,醒來後再毫不猶豫地把肖言掄倒。

我又想哭了,而我也的確哭了。我媽回頭看見我紅著眼睛,問:“怎麼了這是?”我隻道:“風吹的,風太大了。”

末了,這客不是我請的也不是我媽請的,而是肖言請的。這一餐飯下來,我媽早已把丁瀾的那個何先生拋到了腦後。她覺得,她閨女的這個肖先生才是真正的百裏挑一。我一餐飯中,掉了一次筷子,摔了一隻碟子,還打翻了一個杯子,我媽並不生疑,隻是說我越大越毛躁了。我曾設想過成千上萬次我攜著肖言見我爸媽的情境,卻沒有一次,是如今這般。我媽也設想過成千上萬次她女兒女婿肩並肩坐在她麵前,一副人中龍鳳的模樣,卻殊不知,到頭來,麵前坐著的是一個有婦之夫,和一個外人眼中不要臉的第三者。

飯後,我媽先回了家,自作主張地把我留給肖言。

我背對著肖言:“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否則,我就離開上海。”肖言兩步跨到我麵前:“離開上海?你要去哪裏?”

我一張麵孔似冰凍:“你不需要知道。”

肖言握住我的手腕:“你還在怪我對不對?你還在為那天的事怪我,對不對?”

“不要再提那天的事。”我痊愈了的手腕突然又隱隱作痛。

“小熊,我會和她離婚。你等我,好不好?”肖言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我倉惶地掙開:“你可以嗎?如果這段婚姻現在可以結束,那當初又何必開始?你以什麼理由來離婚?離了婚,你麵對得了你現在的父母嗎?那天,你告訴喬喬,我去找了你,還說我們不會分開,你有沒有考慮過她的感受?她現在才是和你同床共枕的妻子。肖言,如果你希望我一直惦念你,如果你希望我不去交往別的男人,我可以,我可以做到。隻是,我希望你可以讓你和喬喬好過一點,讓我也好過一點。”說完這段話,我像是卸下了縛於四肢的鉛塊,真正的如釋重負。我突然明白了,我究竟在希望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