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拉鋸戰(3)(2 / 3)

茉莉被我嚇怔了,哭聲戛然而止。我又滿懷歉意了。我用逗她代替道歉:“要是你還愛則淵,就好好過日子。他現在已經是煮熟的鴨子了,想跑也跑不了。”茉莉破涕為笑:“煮熟了也不保險,不如嚼爛了吃進肚子。”我卻在想:吃了不合適自己腸胃的東西,還不是一下子又要拉出來。

正當我想著這不雅的東西,肖言出現了。他的車停在路邊,他的人站在車邊。我走過去,有種自投羅網的感覺。

肖言笑問:“這麼早下班?”我禮貌地笑答:“殺人殺累了。”肖言不明白我的話,皺了皺眉,我卻不想解釋。肖言為我開了車門:“上車吧,我們先去吃飯。”我釘在地上:“不了。而且,不要再送我花了。”肖言翻臉像翻書一樣快:“溫妮,你怎麼變了這麼多?”我的人生從未如此冤枉:“肖言,我理解你的難處,可為什麼你卻永遠不能理解我?”

肖言的拳頭狠狠落在車窗上:“我不理解?你不是介意我的婚姻嗎?所以我正在努力離婚啊,可你也要給我時間啊。”我竟啞口無言。我的確介意肖言是個有婦之夫,而肖言也的確在努力離婚,那麼,我究竟還在不滿什麼?我究竟想要什麼?我直截了當地問肖言:“新聞上說喬喬有另一個男友,是不是真的?”肖言雙手握住我的肩:“是啊,那是我介紹給她的。那男人有才有貌,並不委屈她。”我又問:“喬喬會因為他而和你離婚?肖家會點頭?‘合振’難道不會為此而受到影響?”肖言的手鬆了下去:“我說了,我有我的計劃。一切會完美的,小熊,你相信我。”我又惶惶了:肖言還是有事瞞著我,他永遠有事瞞著我。

我說:“那等一切都完美了,你再來找我好不好?”我的語調風平浪靜。

肖言走了。他離開了上海。他日理萬機,還有一個接一個的計劃,他沒閑工夫同我鬥嘴。

我這尊過江的泥菩薩雖自身難保,但卻還是閑心難忍可憐起喬喬來。她就像隻皮球,被父母踢給一個男人,又被那男人踢給另一個男人,而偏偏,踢她的人還都並不覺得委屈了她。

美國華爾街的金融風暴說時遲那時快地狂暴起來。股價如跳崖一般,富人們像泄了氣的氣球,上下亂躥也改變不了身價越縮越小的命運,而越來越多的窮人被富人勸去度假,沒了薪水,吃上不麵包,隻得多曬曬太陽了。

想必則淵也是被失業的壓力壓得頭昏腦脹,才會夢見舊人舊事。

魏老板在辦公室裏砸了杯子,安迪剛掃走,他又把花瓶舉過了頭頂。安迪撲上前去,正好見證了花瓶粉身碎骨的一刹那,歎氣之餘,隻得又去取掃帚了。魏老板的頭頂上空又出現了一隻古董盤子。我正想撲上去,心想接住它它就算是我的了。不料,魏老板一咬牙,又把它放回了架子上。

這時,某一客戶又來火上澆油。他打來電話,火冒三丈地質問魏老板,這個月怎麼虧了這麼多。魏老板叫屈:他已自掏了腰包,把客戶的損失調至了限額,怎麼客戶還說“這麼多”,莫非要他傾家蕩產,幫上帝般的客戶扭虧為盈?客戶仍火爆:“一個月給我虧下九成多,你也真是人才了。”魏老板一愣,說了句“你等一等”就掛了電話。

魏老板火燒眉毛地調出公司網站上的客戶月報表,發現這位客戶的資金額竟漏填了一個零。其實要是一百塊變成了十塊,連我這等窮酸小人也頂多隻是咧咧嘴,但要是一千萬一下子變了一百萬,怕是任誰都要六親不認了。

魏老板把漏填一個零的網站部小張吵了又炒,看得公司人心惶惶。經濟就像頭野獸,精神時一日千裏,但一旦困了,抽它它也不走,抽重了,它還扭頭就咬你一口。許多富人也是野獸,馴服時你可以把手伸到它的兩排牙齒之間,可要是他稍稍毛躁了,自然就沒你好果子吃。

黎至元的日子自然也不好過,不過,我看不到他毛躁的一麵。他同我吃飯時,依舊笑吟吟的,總像又大賺了一筆似的。我試探他:“最近手頭不緊嗎?”黎至元給我夾來一顆小籠包:“再緊也夠請你吃飯的。”見我食欲不振,他又開解我:“安心,大浪淘沙也不是壞事。”我大驚:“不是壞事?你去看看我們魏老板,天天不洗頭,釘在公司裏抓啊抓的,整個腦袋都像刺蝟了。”黎至元大笑:“他是性情中人。”我撇撇嘴,心想說他是性情刺蝟還更貼切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