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誰是人精大賽的冠軍(3)(2 / 3)

股市又是一夜大跌。魏老板嫌忠言太逆耳,充耳不聞。他覺得自己能一手遮天,顛倒乾坤,他覺得自己把錢砸下去,股市就該起死回生。可惜魏老板沒有同盟,其餘人等陸續被擊破了心理底線,大把大把地將股票拋售,把魏老板砸向更深的深淵。

魏老板又來視頻,來找我們每一個人的麻煩。說公司二把手在他不在時,挑不起大梁;說某某某給他發的分析報告簡直是生搬硬套某某時報;又說某某某想的多,說的少,精華都爛在了肚子裏;還說今天的操盤手動作像老年癡呆,害他多賠了錢。輪到我,他說:“溫妮,你今天怎麼不化妝?女人不化妝,還叫女人?”我氣結。夜班的人員被他挨個點名,直到他氣消了大半,關上電腦去酣睡,我們個個還在公司舔傷口。

其實我們心知肚明,魏老板也並不好做。他的上頭還有美國的頭兒,想必那個頭兒拿他撒起氣來,也是呼哧呼哧的。人就是一層壓一層,壓到了我們這一層,隻要還發得出薪水,就該謝天謝地了。

我離開公司時,操盤手在樓道抽煙。我拍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歎了口氣。操盤手額頭上暴著青筋:“溫妮,你說說,你說我像老年癡呆嗎?”我“撲哧”笑出聲來。這世上,總有值得開懷的人或事,所以,還不至於有太多人去尋短見。

我夢中的男人黎爸爸給我打來電話:“溫妮,有沒有時間,陪我喝杯茶啊?”我唯唯諾諾:“有,有,好啊。”我心想:我太令老男人矚目了。黎至元,法蘭克,如今又加了一個黎爸爸,真是越來越老了。

黎爸爸騎著一輛自行車就來了,頭上還戴著個頭盔。我忍住笑,說:“黎叔叔好。”黎爸爸捋了捋被頭盔壓癟的頭發:“我真是老當益壯啊。溫妮,剛剛我超過了幾十輛汽車呢。”我給黎爸爸倒了杯茶:“叔叔,交通擁堵時,我走路也能超過汽車。”

黎爸爸喝茶喝得享受極了,幾十塊錢一壺的玩意兒,被他喝得像是瓊漿玉液一樣。我看著他,等他開口。剛剛我已經猜了兩種可能:一是他說,溫妮,接受小兒吧,他值得你托付終生。另一種是他說,溫妮,放過小兒吧,別耽誤我抱孫子。

可結果,黎爸爸說:“溫妮,你對我完全沒印象了吧?”我咕咚咽下一口熱茶:“印象?有啊。您是黎至元的爸爸,66歲,會畫畫。”黎爸爸一臉失望:“果真是沒印象了。”我貼著桌沿向前趴了趴,端詳麵前這個老頭,腦子裏仍隻有一個答案:黎至元的爸爸。黎爸爸直了直腰板,又清了清嗓子:“溫妮,我們在美國見過麵。”聽了這話,我驚得從桌沿彈回了椅背兒。

黎爸爸又說:“我知道,你為什麼不能接受小兒。”我倒抽一口冷氣:真的完了,我生存在人精的中間,他們總是既知道這個,又知道那個。黎爸爸繼續說:“那個去尼亞加拉瀑布的旅行團中,隻有你和你男朋友最年輕,你們兩個人手拉得緊緊的,讓我多懷念我和我太太年輕時啊。”

我膽大包天地用手指指著黎爸爸,嘴裏發出長長的一個“啊”字。怪不得,我第一次見到他和他太太,會覺得麵熟。我曾以為,那是因為黎至元遺傳了他們的眉眼。那個旅行團,是我前半生的事了。那時,我和肖言伴著一車的老頭老太太,遊覽了尼亞加拉瀑布。在那個瀑布前,我覺得我必須和肖言白頭偕老。而現在是我的後半生了,麵前這個老頭宛如久別的故人。

黎爸爸還在失望:“唉,看來我並不比別的老先生帥啊,你一點都不記得我。”我紅著臉擺擺手:“那時,我眼中隻有我男朋友,您再帥我也記不得您啊。”黎爸爸喝下一口茶,又說:“回上海後第一次見你,我就認出你了。”那次,我在和法蘭克吃飯,而黎至元三口,由傑西卡陪伴。我不明就裏:“那,那您怎麼今天才與我相認?”黎爸爸嘿嘿笑了兩聲:“我是想把你當小兒的朋友,從頭認識。”黎爸爸眯縫著眼睛:“我看得出來,你對小兒而言,並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