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12月12日(3 / 3)

然而,卻靜靜地節奏緩慢地抽著煙,似乎對周遭的一切漠不關心,若無其事。

周圍圍著很多人,許多還是娛樂圈的名流,裴邵賢隻不過是個人事部經理,卻目中無人地推開那些擋路的人群,衝到男人麵前。

“段硯行呢?!”

明知故問,就在旁邊紮眼的“手術中”燈亮形同無物,他緊緊瞪著男人,壓抑著想把他拎起來丟出窗戶的衝動。

男人頭也不抬地說:“在搶救呢,你眼睛瞎了自己看不見麼?”

浮躁、焦慮,夾住煙蒂的手指出現細微的顫抖,但這些反應在裴邵賢眼中依然顯得冷漠無情。

男人那時候是娛樂圈捧在青天雲端上的大牌,對他這個娛樂公司的小小經理完全可以視而不見,或者喊保鏢把他轟走。而他意氣用事地衝著男人大罵起來,在別人的眼裏,顯得愚蠢可笑,簡直是以卵擊石。

他稀裏糊塗發泄一通之後,男人冷冷淡淡地抬起眼皮來,沒有感情的視線充滿了不屑的意味:“說完了?說完了你可以滾了。”

男人的腦袋和大腿上都纏裹了繃帶,沾染著淡紅色的血跡,精神也不太穩定的樣子。

可是這些在他冷淡的言語下卻成了一種可笑的存在。

裴邵賢緊緊盯著他石雕般的冰冷臉龐,一股血氣衝上了大腦,不能克製地把男人從椅子上拽起來,往他漂亮的臉上狠狠揮出一拳。

“雲觴,你還是不是人!你有沒有感情!你今天的一切,是誰給你的,那蠢貨天天抱著你在床上睡,你他媽的那顆心就能比冰塊還冷嗎!”

他不顧一切地在大庭廣眾下說出忌諱的話言辭。

冰塊都有溶化的時候,可他看到的雲觴胸膛裏的那顆心髒,比冰塊還寒冷刺骨。

段硯行為了保他的名譽,小心地隱蔽經營他們的感情。

不讓雲觴遭受緋聞的壓力,不讓輿論影響他的事業,即使在遭到他的背叛之後,也還是默默忍耐。

在人前不露聲色,卻躲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哭……

結果,柔腸卻化不開千尺玄冰,縱是深情也不過是付諸東流的潮水,一去不回。

段硯行愚蠢!而忍受著一切選擇離開的裴邵賢自己,也同樣愚蠢!

男人受到一下重擊,跌滾在地上,爬起來時隻是麵無表情地用指節擦去口角的血絲,目光冷澈。

既而出乎眾人意料的,一巴掌甩在裴邵賢的臉上:“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我?”

裴邵賢扭過臉來狠狠瞪出去:“雲觴,段硯行的保險金和遺產受益人寫的都是你!”

“那又怎樣,”雲觴淡淡道,“難不成你想憑這個,告我蓄意謀殺?”

“我……我……我想掐死你!!!”

他撲上去把鐵石心腸的家夥摁倒在醫院冰冷的地磚上,雙手狠狠掐著雲觴的脖子。

男人扒住他的手指猛烈掙紮,喉管遭受到壓迫,喘不過氣來而臉色漲得通紅,皮膚下淡青色的筋線都凸現起來,看起來就像一隻醜陋而狡猾的鼬鼠。

裴邵賢感覺到自己手掌裏傳來男人跳動的脈搏,死命地壓下去,想著這樣就能把這個無情無義的妖孽送進地獄!

周圍的人蜂擁而上,扭纏許久才把他們分開。

裴邵賢被幾個保鏢架住膀子不能動彈,雲觴癱倒在椅子上。

輕蔑的視線向被反綁成粽子似的男人掃過去,忽然清脆地笑出聲來:“嗬嗬,裴邵賢,你是黑道太子,想整垮我還不容易,何必在這裏動手。”

他眯起的眼睛裏漏出一絲尖刻的指責意味:“而且我還是要說一句,你也不過是在他陷入困境的時候撇下他不管的人之一,他來找你喝酒解悶,你卻因為一點小事和他翻臉,他躲在家裏哭,想找個朋友訴苦,你卻不接電話。跟我比,誰更無情無義?”

走廊裏含雜著醫院特有的藥水味的清冷空氣,慢慢地冷卻了裴邵賢的血氣。

他抬頭盯著雲觴的雙眼,如孤狼般凶殘:“你知道他在哭,為什麼不去他家找他,你就算編個謊言,他聽了也會很高興,為什麼你連一個謊言都不肯對他說!”

雲觴別過臉去,臉色陰冷,沉默不語。

裴邵賢冷笑:“雲觴,你的好日子不會太長久。”

這句狠毒的話,足以激怒雲觴往他臉上再甩一巴掌。

然而,雲觴慢慢轉向他的臉,浮現出蒼白的笑容:“我等著,我等著你們把我從雲端上拽下來。”

五年之後,裴邵賢坐上了K.S.A會所首席執行總監的位子,雲觴以導演的身份繼續活躍於娛樂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