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雁翼致苗得雨的信

得雨老友:

近些日子,過得比較適意,又適情,有你的兩卷詩(《苗得雨六十年詩選》)相伴。你60年的路,我60天走了一遍,累了你,豐富了我,不說感謝,隻說喜。一、沂蒙的山河的情致、魂沒有變,雖後來寫了許多別地區的生活,但沂蒙山水的味仍濃;二、60年的路是向上的,不因年歲變而滑坡,這是藝術上的大功,也是我要學習的。三、沂蒙山水的骨氣和情趣60年一貫性,沒有因詩界雲亂而變,作為一個詩人,還求什麼呢?所以,不顧年老體弱祝賀老友。

我尚好,埋頭讀書,偶爾也寫點什麼,望放心,更望保重。

握老手。

雁翼

2008年10月18日

原載2009年12月17日

“獨樂樂總不如眾樂樂”

彭齡章誼

接到梁秀榮同誌電話,得知黎先耀黎老病故的消息,不禁扼腕長歎。

黎老待人熱忱、爽朗,辦事風風火火,連說話聲與笑聲都十分洪亮。印象裏,他身體一直很好。還是去年夏天,黎老收到我們寄奉的寫家父曹靖華的傳記《伏牛山的兒子》,連夜讀完。他還告訴我們,這本書讓他回憶起一則往事:1938年,黎老參加杜宣同誌任團長的抗戰宣傳巡回劇團在江西農村演出,洪遒(解放後曾任珠江電影製片廠廠長)送他一本家父譯的《蘇聯作家七人集》,並將黎老的一首詩《寄給頓河上的小哥薩克們》轉寄重慶,發表在家父主編的《中蘇文化》上。由於是抗戰期間,黎老未能看到那本雜誌,但此事對他後來從事文學創作,起了激勵作用。我們覺得有趣,建議黎老將這段經曆寫一短文,收入北大正編選的家父誕辰110周年紀念文集。他很爽快地答應了,但文章遲遲未寄來。大約兩個月後,收到他的文章,附信說:“因身體不適,耽擱至今,不知誤事否?歉甚。”我們甚感不安,他卻寬慰我們,“隻是身體不舒服,沒有什麼大病”,隨即轉移了話題。這次才從梁秀榮同誌處得知,早在五年前,黎老即查出肝部有一“占位性病變”,由於病灶部位不適動手術,一直采取保守治療。而黎老明知自己身罹重病,仍一如繼往忙於讀書、編書。他那篇回憶文章正是在身患重病的情況下寫出的。如今,家父的紀念文集正在付排,黎老卻已溘然遠去!

我們很早就讀過黎老的文章。印象裏,他似乎是一位科學工作者,因為他的文章不少涉及到自然科學方麵的內容,這不是隨便哪一位作家可以輕易寫出的。我們和黎老結識於1998年中國作協舉辦的春節聚會上,我們正和青年作家、《中國旅遊報》副刊編輯馬力在走廊裏閑談,一位長者走過來問馬力:“聽說今天彭齡來了,你見著他了嗎?”馬力指著彭齡:“這位就是呀。”長者就是黎老。原來他兩年前編輯出版了一套自然科學方麵的叢書,選了我們一篇文章。由於我們在國外,未能事先征詢意見,後來聽說我們已經回國,但不知聯係地址,指望這次在聚會上找到我們。幾天後,果然收到他寄來的《人與自然精品叢書》,其中收在《植物卷》卷首的散文《相見牡丹時》,是1984年春天洛陽一家文學刊物頒獎,彭齡應邀,也代表父親出席,其間參觀了牡丹花會。回京後,彭齡將參觀牡丹花會的感受寫成散文,發表在《中國旅遊報》上。已經是幾年前的事了,想不到黎老竟將它收入自己編的叢書裏。那些年通常是偶然去書店,發現自己的文章收入某本文集,買一本留作紀念。很少遇到黎老這樣認真的編者,一直惦記著找尋作者的。我們也由此結識了黎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