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懿嚇了一跳。
“媽。”林子涵恭恭敬敬地叫了一聲。
林懿麵色一變，旋即露出一個微笑。
林子涵拉過她的手，笑：“媽，你怎麼出來了？”
“我估計著你們也該到了。”林子涵的母親姓陳，單名一個薇字，年逾五十，氣質極佳，看得出年輕時候一定是個美人胚子，現在看也是風韻猶存，自然是注意保養的結果，林懿猜她的年紀應該跟自己的母親差不多。
“阿姨。”林懿低低地叫了一聲。
陳薇微笑：“真是個好孩子，進來坐坐吧。”說完轉身走在他們前麵。
林懿欲哭無淚地被林子涵拉了進去。
林家住的別墅小區很安靜，進了裏麵一看，裝潢得精致卻不兀俗，可見主人家品味不錯。
保姆端上了茶，林懿忐忑不安地坐在沙發上，對著林子涵的母親傻笑。
“你叫林懿？”
“嗯。”
“常聽子涵說起你，我早就想看看你了，不過到了現在才有機會，真是——”林子涵的母親嗔道，語氣很慈愛。
“媽，你別嚇唬她。”林子涵給她母親倒了一杯紅茶，“你沒看見她害羞麼？”
林懿假意害羞地低下頭，暗暗詛咒林子涵。
陳薇輕輕笑了兩聲，道：“聽子涵說，你是挺開朗的一個女孩啊，原來也會害羞。”
“媽——”林子涵苦笑，再說下去真的要被自己老媽給出賣完了。
突然聽到一陣腳步聲，林子涵站起身，朝著從書房裏走出來的男子，恭敬地叫了聲：“爸。”
林懿的臉色驀然一僵，也跟著站了起來。
“坐下說話吧。”林子涵的父親林宇祥，麵容慈祥，頭發白了大半，戴了一副金絲邊的眼睛，顯得儒雅有禮，示意兩個晚輩坐下。
“爸，這是林懿。”
林宇祥扶了扶眼鏡，笑：“嗯，跟你說的一樣，是個漂亮的丫頭。”
林懿麵上一紅，如同火燒。
陳薇也笑了：“這孩子這麼不經誇，愛臉紅。”
林懿低著頭不說話。
吃飯的時候，林懿坐在林子涵旁邊，專挑麵前的菜，一小口一小口地往嘴裏送。
一雙筷子，夾著桌子對麵的牛肉絲放到了她碗裏。
林懿抬頭，看見林子涵的父親在對她笑。
“謝謝叔叔。”
“小懿，不用客氣，就當這裏是自己家。”
“是啊。”林子涵的母親也笑著道，那眼神裏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吃完一頓飯林懿元氣大傷，又陪著林子涵的父母說了會話，直到九點左右才起身告辭，照例是林子涵送她回去。
林懿在車上扮屍體：“林子涵，我死了。”
“不是還會說話麼？”
“你騙人，說什麼驚喜，驚是夠驚了，一點喜都沒有。”
“你要是有喜我才覺得奇怪呢。”
“不要講冷笑話。”林懿暴怒。
“我覺得我爸媽挺喜歡你的。”
林懿嗤笑，故意道：“你也覺得你媽對我不好啊？”
林子涵的父親倒是很熱情，看樣子是真的喜歡她；但他母親則要內斂得多，言談舉止上對她不見得壞，也看不出對她有多好。
林子涵正色道：“我媽就是那樣的，對我也這樣，對我爸也那樣，我們都習慣了。”
“跟我有什麼關係，切。”
“當然有關係，我爸催我結婚了。”
“那你快結婚吧。”林懿沒好氣。
“我的結婚對象是你，沒問題吧？”
“有問題，很大的問題，我不結婚。”
林子涵苦笑，把車停在了緊急停車道：“那你什麼時候想結婚？”至少給個準信吧。
“進展太快，不予考慮。”林懿雙臂交叉比出一個X的姿勢。
換來林子涵無奈歎氣。
“你是在跟我賭氣？”
“哪！能！”
確定了，林懿的確是在賭氣。
林懿回家後被蘇玫嚴刑逼供，最後被毆打一頓：“你個死丫頭怎麼就不知道學好？找到好男人就要緊緊抓牢。”
理由是想那林子涵顯然是已經被調教好的好男人，天上掉餡餅還不去接，可見林懿的確欠揍。
蘇玫表演完姐妹相殘，又表演姐妹情深，翻出冰箱裏的啤酒跟林懿一起喝，潸然淚下：“丫頭啊，你說你又要嫁了，姐姐我真舍不得。”
“真的嗎？”
“煮的。”蘇玫回答。
“紅燒的。”
“清蒸的。”
“別說了，我肚子餓。”林懿道。
“有餅幹，吃嗎？”
“不想吃。”
“晚上沒吃什麼東西吧，嘖嘖，見家長，真老土。”
“你剛才不還說這個是傳統嗎？”
“是倒是，傳統是褒義的，老土是貶義的，這個就是所謂的語言藝術。”
“哎喲別賣弄了，我牙酸。”
蘇玫一腳踹開她：“說句好的來聽。”
“姐姐。”
“嗯，還行。”
“全世界最漂亮的姐姐。”林懿吐著舌頭扮鬼臉。
“你嘲笑我吧？”一頓抽打。
笑著鬧了會，林懿又沉下臉道：“今天我看見黨傑了。”
“有何感想？”
“不多不少，四個字。”
“什麼？”
“去你媽的。”
蘇玫撕她的嘴：“我媽就是你媽。”
“洗洗睡了，累死我。”
“哎喲，不是吧，以後你見黨傑的時候多了，不至於朋友都不是了吧？”
“不是。”
“不是什麼啊？”
浴室裏的水聲響起，林懿沒有回答。
蘇玫歎氣，真是個讓人不省心的妹妹。
第二天大早的時候，電話鈴響個不停，蘇玫裝死不起來，林懿勉為其難地接起電話：“喂？”
好困啊，林懿打著嗬欠等對方回話。
那邊沉默了一下，道：“小懿？”
電話從林懿手裏滑了下去。
“喂？”聽筒裏還是那個聲音在問：“是小懿嗎？”
林懿愣了很久，才想起把電話拿起來。
是因為剛起床吧，所以聲音才會又啞又澀。
“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