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車慢了下來,王鋒輕舒了一口氣,心總算落了地,他對老和尚說:“看吧,大師!對這些人就不能過分客氣,你說過,我們應該把自己當成上賓!”老和尚好像很高興,嗬嗬地笑起來,說:“施主頭腦聰慧,遇事機敏果斷,如此看來,老衲是所托對人了!”
馬車繼續向前駛著,王鋒坐在晃晃悠悠的馬車裏,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他挑起車窗的簾子向外看,周圍已經沒有了篝火、帳篷,四周好像是空曠的平原大地,隻剩下馬蹄聲在回蕩著。遠處,高大城牆上的燈火,連成了一片,仿佛是一條火龍挺直身軀,臥在那裏。王鋒心裏有些急躁,他開口問老和尚:“大師,他們這是要送我們到什麼地方去啊?”老和尚也向車外看了看,像是在看遠處的城牆,看了一會兒,他說:“此些韃人應是要將我二人送往城東去。”
王鋒急切地問:“那還需要多久才能到達那裏?”老和尚想了想,說:“照此模樣,有半個時辰,便可抵達城東。”王鋒心想:“古代的交通工具果然還是不行啊!要是坐汽車的話,有十分二十分就能到了,都走了這麼長時間,還得走一個小時,唉!”想著,王鋒也學老和尚的樣子,閉上了眼睛。但是,不一會兒,他就開始不住地點頭,慢慢地睡了下去。
不知睡了有多久,馬車外麵隱隱傳來嘈雜的人聲,王鋒被驚醒了,他趕忙挑起車窗簾子,朝外麵看去。隻見不遠處,燈火通明,像是有一個巨大的營寨矗立在那裏。還離得很遠,就有數十個八旗兵,跑去搬開了擋在入口的障礙物。隊伍放慢速度,暢行無阻地進到了大營之中,王鋒朝入口的兩側看去,那裏守衛的都是全副武裝的重甲兵。
在營帳之間穿梭了一陣,突然,正前方的空地上,出現了一個大蒙古包式的大帳,裏麵和周圍全都燈火通明。還有一段距離,就有數十個八旗兵,從旁邊的黑暗處閃了出來,他們的穿戴和別人明顯不同,口中還大聲喊著滿語,攔住了前麵騎馬的人。那些騎馬的八旗兵全部甩蹬下馬,“鷹鉤鼻”走上前,和這些人說了幾句簡短的滿語,然後,他們中有個人,跑進了大帳裏麵。
很快,有幾個人從大帳中走了出來,王鋒借著火光仔細一看,發現這幾個人裏麵,竟然沒有努兒哈赤,隻是皇太極領著佟氏兄弟、李永芳以及其他幾個不認識的人,他心想:“這個努兒哈赤可真夠大牌兒的啊!自己請的人也不親自出來接一下!”很快,皇太極幾個人就來到了馬車前,有八旗兵搬過來一個凳子,王鋒攙扶著老和尚下了車。下車後,王鋒感覺有點兒頭重腳輕,隻見皇太極躬身施禮說:“沒想到,大師竟親自前來我大營之中!我等未曾出外遠迎,失敬!失敬!”
老和尚笑著說:“四貝勒客氣了!貧僧隻是一出家之人,來做己身應做之事而已,諸位大人皆有要務在身,貧僧何敢勞煩諸位大駕!”皇太極像是帶著歉意說:“大師,我父汗此刻正在別的營帳中,處理緊要之事,不能親自前來迎接大師。請大師先到大帳裏,小坐片刻,我立刻差人去通稟父汗!”老和尚擺擺手說:“大汗既有緊要之事需處理,貧僧等候大汗便是,無妨!”皇太極恭敬地施禮說:“如此,則多謝大師了!大師,請!”老和尚笑著朝皇太極一點頭,就徑直向大帳走了過去,王鋒也緊隨其後。
大帳裏麵分成兩個部分,前後被用一個大木屏風分隔開了,王鋒看不到屏風後麵是什麼,但據他估計,後麵應該是努兒哈赤休息的地方。屏風前麵好像是一個議事大廳,正當中的木板台上,擺放著虎皮大座,下麵兩側是兩排普通的座位。大廳的角落也放著很多東西,努兒哈赤去寺院時穿的那套盔甲,弓箭以及其他兵刃等等,但最吸引王鋒的,是一張用毛筆勾勒的古代地圖。這張地圖掛在一塊支起來的大木板上,由於王鋒沒有眼鏡,地圖上畫的那些東西看不太真切,隻能隱約看見,地圖上的中間位置好像畫著一個城池。“這應該就是明末清初遼陽城的地圖吧,如果有了它,我就不用擔心找不著北了,說不定還會在圖上找到回去的線索!”想著,王鋒的心裏開始激動起來,他非常想到那張地圖旁邊去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