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麻將之約(3)(1 / 2)

正打得高興,我的手機響了。一看是悠悠打來的電話。“在幹嗎呢?”“打麻將……碰!蚊子別動,把那張三條拿來。”我含糊回答,伸手去拿蚊子剛扔出的三條,放到我這邊。我手裏的牌碰完了,單吊一張。蚊子看我一臉異樣不自在的表情,問:“是誰打來的電話,是不是你家蘇小妹?”我和蘇小妹已經分手的事他還不知道。我說:“蚊子別鬧,一個普通朋友。”悠悠在電話那邊有點不高興,她說“你忙吧”,就把電話掛了。

麻將打到半夜十一點多,終於興盡而散。我下樓去送他們。

我住的地方相對比較偏僻,在一條窄窄的街道最裏麵的小區,要出去才能打到車。我送他們一直到街口。部長和水嬰是同一個方向,他們打了一輛車走了。目送部長和水嬰絕塵而去,我轉頭,驚異地發現蚊子和梅西西的手牽著。

“好哇,原來你們兩個早有奸情!”我叫道。

蚊子和梅西西相視而笑,梅西西示威似的抓住蚊子的手向我示意。

我沒再說什麼。

送走蚊子和梅西西後,我好好想了一下蚊子和梅西西的事。這件事情從頭到尾有點不對頭,就像我爬過了一條彎彎曲曲的時空隧道,發現自己拿著步槍躺在一個古代小姐的象牙床上,不由一陣發暈。怎麼看蚊子和梅西西走在一起,都有點不倫不類。

蚊子喜歡的女孩子類型是小巧玲瓏,溫柔賢淑型的——就像梅西那種。蚊子最喜歡的明星是蔣雯麗,因為她是賢妻良母。蚊子曾經說,“Ihaveadream,回家老婆孩子熱炕頭。老婆端菜送我嘴邊,給我洗腳,給我脫衣服,然後女上位。我隻需要享受即可。”

依我看梅西西絕對不會滿足他的這種獸欲。梅西西雖然性格大大咧咧,實則是極其有主見的女孩子。夫為妻綱的狗屁道理她十有八九嗤之以鼻,反過來還差不多。而梅西西竟然真的會喜歡蚊子,更是讓我大跌眼鏡。大概蘿卜青菜各有所愛吧。轉念一想,蚊子帥氣陽光,公司項目經理,收入頗豐。梅西西漂亮可愛,又是兼職記者。

兩個人情投意合,正是王八看綠豆,對上眼啦!這樣想著,作為蚊子的死黨,我又為他高興起來。梅西他已經祭奠快三年了,無論如何也足夠了。

一邊想梅西西和蚊子的事情,我一邊慢慢踱步回家。路上幾天前下的小雪早已經化了,隻有路邊的草地上,樹上,停車上,有殘存的積雪。已經是初冬季節,路上幾乎沒人。這條窄窄的街道很長,路燈昏黃。送走了朋友,也就遠離了熱鬧和喧嘩。我突然有點傷感,有種難以名狀的抑鬱之情。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呀!似乎不應該是我這個年齡發出的感慨。可又有什麼關係呢?

《水滸》裏有個關於雪景的章節,說是林衝被充軍到滄州,被營管誆去看守大軍草料場。其時彤雲密布,雪越發下得緊了。林衝拖著棒子,在雪地裏迤邐而行,其慘無比。這回目有分教:林教頭風雪山神廟,陸虞候火燒草料場。是《水滸》裏最有英雄氣概的情節。

這樣一路胡思亂想著我走了回去。

回家後查了一下郵箱,沒有悠悠的郵件。打她固定電話、手機,都沒人接。我覺得有點不大正常。不管了,先去洗澡。洗完澡剛要睡時候,悠悠的電話打過來了。她向我攤牌了。悠悠說:“我喜歡你。我喜歡螞蟻,非常喜歡。”我有點發傻,繼續聽著。“對不起,晚上和紅姐去喝了酒,紅姐是柏林這邊我的一個大姐姐,一直照顧我。可能喝得有點多,現在頭暈暈的,但我很清楚自己在說什麼。”

“很早前就開始喜歡你了,我看過你寫的小說,喜歡你小說裏的人物,也喜歡給你打電話。你和蘇小妹的事情你說得很少,我約略知道一些,也知道你們現在分開了。我們最近以來一直電話和郵件聯係,我想我對你的感情你不可能不察覺到。我不喜歡你這樣裝傻,也不喜歡和人玩曖昧。晚上你在打麻將,你的朋友都在,我打電話給你,你明顯是不希望別人知道我的存在。我好難受,所以晚上和紅姐去喝酒。越喝越難受,回來忍不住給你打電話,一邊打一邊罵自己。我一直驕傲得緊,從來都是男孩子追我,我沒想到我會主動向一個人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