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中午十二點,鈴鐺再次響起,三十位工友們在車間走道裏排成了一條長隊,他也站在其中,正打量著同一部門工作的工友,隻聽得楊組長開口總結了一下工作上的問題,批評了某一位出錯的下屬,或表揚某幾位工作認真做事好的同誌,然後喧布下班。
他很不習慣這種生活,這跟他在家鄉磚廠的工作完全不一樣,吃飯排隊,上班打卡,晚上加班十一二點。
如果想請個假,那什麼全勤沒有了,保底都比別人少的多,工作滿滿,一個月下來,廠裏扣除去一百五十塊的夥食費,也隻能拿個四五百塊錢,不習慣是不習慣,但還是要生存下來,張楓沒有放棄,依然堅持在工作崗位上,他沒其它的辦法,做為一個除了身體健康之外,他在這個城市也算是多無人士,沒錢,沒房,沒文憑,也沒親人朋好友。
第一天上班,他就加班到晚上十二點,這讓他叩睡不己,不過他可不敢馬虎,因為開著機器,眼睛不睜大一點,很容易發生意外,這點常識,他還是知道的,下班後洗完澡,合衣服往床上一躺,已經淩晨一點多了。
睡到第二天六點半,預備鈴響起,他睜開眼睛,翻下床,拿著毛巾到樓下去洗臉,上班時,楊組長把他叫到辦公桌前,問道:“張楓,工作還習慣嗎?”
他點點頭道:“還好吧!就是加班太晚了。”
“嗯,年輕人要吃得了苦,我也和你們一樣加班,習慣了就好,”楊組長笑道。
張楓點點頭,卻實他說是真的。
楊組長接著道:“你想學技術嗎?”
“想,”他回道。
楊組長把他帶到前麵一台機器前,指著一名正在工作的工友,對他說道:“你就坐在他旁邊,讓他教你,有問題可以來找我……。”
張楓,點點頭,坐到機台前,“那位工友停下了手中的活,過來教導。”
張楓是陽曆,03月01日進廠,第三個月,十三日發了三月份的工資,一共四百五十六塊八角錢,雖然工資不多,但還是挺開心,這必竟是自己努力掙來的。
晚上放假,他約了宿友,於子良去逛街買了點東西去看望肖伯。
又過了三個多月,他已經在這裏工作大半年了,每天天照樣上下班,這段期間在廠裏,他喜歡上了一位姑娘,她叫,許芸芸,她是個膚色幼黑,清雅,方形臉,圓眼睛,身材苗條的女孩,和他紀相仿,上下班他故意去接近她,許芸芸也不回避,隻是他還沒有勇氣向她表白,那時大家都沒有買手機,沒有手機號碼,不能發短信,不能聊QQ,沒辦法,他想來想去,隻能給始寫情書了。
寫情書容易,送情書難,為了保持一份神秘感,他請宿友於子良,到外麵吃了頓飯,讓他幫自己送情書,於子良,看在這頓飯和宿友的份上答應了下來。
第二天早晨,他把寫了兩三個小時的情書,交給了於子良,“讓他女子宿舍樓梯等著,要他見到許芸芸出來後,避人耳目把情書交給她。”
果然,於子良沒有讓他失望,順利的把情書遞到了許芸芸手中,她也收下了。
幾天來,他都在焦急的等待中,忽然有一天,他看到許芸芸和於子良,手牽手的從廠門口走進來,正好被他撞個正著。
於子良,向他解釋說:“我卻實把你的情書送到了她手中,但你沒有在情書裏寫自己的名字,她以為是我給她寫得,事後我也和,她解釋過,說情書是你寫的,但她說,她喜歡的是我。”
他受到這個打擊,決定離開這裏,於是他找到楊組長,和經理把工作辭了,他在這個廠工作了大半年,工作經驗也開始成熟,工資也開始計件,由原來的,四五百塊錢一個月的工資,逐漸升到了,八九百,到一千多塊錢一個月,但為了愛情,他放棄了這份工作,為此作為宿友“情敵”的,“於子良感到很內疚,但又不知道怎麼去挽留他。”
九月底,張楓辭到期了,他請蔡飛到飯店吃了頓飯,感謝他為自己介紹了這份工作,第二天早早收拾了行李,放到保安室,上去和領導,還有工友們告了個別,到財物部結清了工資,背著行李離開了這家鞋廠,當他真正踏出廠門口的時候,心裏有些依戀,一張張熟悉的麵孔也將在自己踏出這個廠門口時而“消失”這裏雖然不是他的家,但這裏能為他帶來小小的感動,快樂,和歸宿,他雖然回頭了,雖然僅隔著一道門,就可以看到他的領導和工友們,但那已經是兩個天地,他站在外麵,而這個廠也跟他沒有任何關係了,他隻能默默地離開,這是他自己選擇的。
他在附近旅館租了間臨時房,然後到郵局把工資的一半寄回家,開始找新的工作。
他連續在附近幾個工業區轉了幾天,沒找到工作,因為他未達到招工標準,又沒有技術人家都不願意違反勞動條規,不用未成年,張楓還有幾月就到,十八歲了。
出了廠他才知道工作不好找,又不好意思再去麻煩肖伯了,於是隻能咬緊牙關繼續找,一個星期過去了工作還是沒有下落,他給父母打了個電話報平安。
晚上也睡不著,又是工作鬧的,早知道工作這麼不好找,他也不會先辭去這份工作,第二天天亮起床後,刷牙洗臉繼續出去找工作,結果他在街角,大成工業區的樓下,看到一家汽車美容店,門口招工牌上麵寫著招收洗車美容,生熟手,學徒勻可。
店不大。
他在店門口轉悠了幾趟,才鼓足了勇氣走進去碰碰運氣,見一個男人坐在辦公室長椅上,他太約五十來歲的矮個子。
洗車店老板問道:“你有事嗎?”
他點點頭,非常禮貌的問道:“老板,請問您這裏是要招洗車工嗎?”
男子重新打量了他一眼,點點頭道:“招呀。”
“你身份證帶了嗎?給我看一下,以前有沒有洗過車,或氣車美容方麵的知識,”他問。
張楓把身份證交給了他,才回答道:“沒有。”
店老板看了一眼他的身份照道:“如果你可以吃的了這個苦,明天早上,七點半就可以來上班,不過你隻能從學徒做起,包吃包住,但工資可能會低的多,你願意做嗎?”
“可以。”
洗車店老板,讓他明天來上班,他離開洗車店,有一些小激動,心道:“終於找到一份工作了。”
張楓從洗車店出來,看看時間還早,要去附近幾個工業區轉了一個下午,結果並不理想,一是年齡沒到,二是大部分廠都希要有工作經驗,有幾家電子廠都是內招,外招的話隻要女工,男工已經招滿了,在這種情況下,他的選擇去洗車店工作。
直到天黑,他也走累了,兩隻腳走了一天的路也磨起了水泡,疼痛不止,於是在一個關了門的店鋪台階上,坐下來休息,對麵的馬路上,豪車,卡車川流不息,路燈全部點亮,人行道的樹蔭下人來人往,看上去熱鬧非凡,但他卻覺得自己孤獨的很。找了一天的工你也沒舍得買瓶水喝,肚子早就餓扁了,他站起來向人住的方向走去,人行道上,身邊穿著各色的男男女女從麵前走過,有老人小孩,帥哥美女,看的他眼花繚亂,但也隻能是飽飽眼福而已,他已經是個大男孩了。
在路邊有一家大型的超市,裏麵裝修十分豪華,張楓走到門口朝裏麵看了一眼,然後向廳內走去,賣金銀珠寶的店鋪裝修最豪華,那些穿著製服的工作人員個個打扮的漂漂亮亮,他都不好意思多往那邊看一眼,臉就會紅,他坐電梯來到二樓的生活食品區域,在裏麵逛了一圈,買了一瓶一塊錢的純淨水,因為今天超市打特價,隻賣九毛錢一瓶,他覺得來的極實,又買了兩包康師傅紅燒牛肉麵,才到櫃台去排隊結帳,因為是星期天,所以來逛商場多的人很多,已已排成了一條長長多隊伍,他等了四五分鍾才買了單。
出了商場,便向出租屋走去,出租屋有六層樓,半新舊,張楓住在二樓215房間,他推開門裏麵黑漆漆的,房間很隻有十來個平方米,打開燈靠牆放著一張單人床,床上一張床單和一床被子,這是一間暗房沒有窗戶,即使是在白天,也要開燈,床角砌了一堵單牆,有個小衛生間,可以衝涼洗衣服還算方便,不用去外麵。
他扭開水瓶喝了一口水,然後到房東那裏借了碗筷,又拿了一個房東早已裝好開水的熱水瓶來到房間,把碗筷往小桌子上一放,撕開了兩包放便麵放入碗中,到了大半碗開水衝泡上,接著整個房間香味刺鼻,馬上勾起了,他的味蕾,還沒等到麵條浸泡到就拿起筷子吃起來,三五口便把兩塊麵塊吃完了,然後又把麵湯喝了個幹幹淨淨,肚子吃的飽飽的,額頭上冒著熱汗,舔了舔嘴唇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張楓覺得這麵條比肉的味道還好。
他想明天就要到洗車店去工作了,於是把物品先收拾了一下裝進包中,然後拿著毛巾到衛生間去衝涼,打開水龍頭水有點冰涼,現在已是十月深秋,氣溫開始回涼,出租房不供應熱水,張楓快速的洗了個冷水澡,然後把換洗的衣服洗了,拿到外麵陽台上掠曬,回到房間早早的睡下了。
鬧鍾響了三遍,張楓才從床上被窩裏爬起來,揉了揉迷迷糊糊的眼睛,口中有些幹燥,於是扭開昨天在超市裏麵買的那瓶沒喝完的純淨水喝了兩口,看看時間六點半了,於是走到衛生間刷牙洗臉,順便洗了個頭,讓自己看的舒服一點。
張楓雖然長的一般般,但卻非常主意自己在人前的形象,生怕別人說他老土,張楓173厘米,體重63公斤
張楓收拾好行李,背在肩膀上,然後拿著房間鑰下樓去找房東退房,房東睡在樓梯間,門關上了還沒起床,他上前去敲了敲門,退了房後背著行李向洗車店走去,由於行李太重,他的腰壓的有些彎曲,形象不是很好,他不知道洗車店開門了沒有,這個肩膀背累了又換另一個肩膀,走到半路離洗車店還很遠,有些走不動了,肚子早就餓了,昨晚吃的方便麵消化向極快,他把包放在地上休息看著馬路上來來往往向車輛,心想:總有一天我也會擁有一輛自己的小轎車的,但這一天似呼很長很長,至少比他想象的要長多了。
休息了數分鍾後,才提起包在路邊包子鋪買了兩個豆沙包和一杯豆漿邊吃邊往前走,半個小時候才到洗在店,店門還沒開,他在門口張望了一眼,把包放在店門口,左右打探了一下,暗想:不知那老板向為人怎樣,好不好相處,還有自己會被安排住在哪裏,吃飯在哪裏吃,洗車的活好不好幹,老板沒來,他就在門前運動起來,活動活動了經骨。
大約等了一個小時,店主夫妻才從遠處開車過來,張楓見了心想:原來他們沒有住在店鋪裏麵。夫婦倆還沒走過來,他便臉帶笑容的迎了過去道:“師傅,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