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如蜻蜓點水般的抓起她的手,仔細的端詳著,“若做刀下鬼,隻可惜了這雙纖柔皙白的手。”
如此輕佻的舉動,如此桀驁的神情,他竟有如此徹底的另一麵麼?
想著那個在黑夜裏白衣飄飄的男子,林春狠狠的擺開他的手,“我選擇做他的女人。”
“好,很好”他輕蔑一笑,“從此之後,你我便在一條船上了。”
“你想怎樣?”
林春猜不透這個男人到底是何居心,難道是想取祁步軒而代之,成為西尤的新皇?
“這個你無須多問,隻要按照我的意思去做,各取所需就行了。”
“我一個弱女子又能做什麼?”
“能幫我要他的心。”他說著輕輕哼笑了一聲,“隻要他把心交給你,那一切就好辦了。”
“王爺真是高看我了。”
林春撇了他一眼,隻覺得才將升起的希望,變得不可名狀。雖然她一直希望尋機接近祁步軒,可當那個黑夜的白衣男子給了她希望的時候,也許她自己都不肯定自己是不是在這份希望裏參雜進了其他的東西,那是什麼呢?是一種新生活的開始,還是一段感情的開始?她其實沒有想過。
“但你記住,你隻需要討得他的歡心。”他忽地朝她靠近了兩步,以一種極其壓迫的氣勢看向她,那張臉離隻有分毫的距離,卻讓她怎麼也看不清,“如果你敢輕舉妄動,壞了我的部署,後果可能遠遠超過了你的預期。”
“橫豎不過是一死!”
看他那咄咄逼人的氣勢,林春極不情願的丟出這句話。雖然,她並不想死,她不過是要完成師傅的遺願,替慕容天報仇。
“死?”
他哈哈大笑起來,那帶著嘶啞的笑聲裏約莫藏著許多的內容,讓人不由覺得死真的是件太不值一提的事情。
良久,他緩緩收住笑,臉色漸沉,冷言道:“你若隻為求死,明日便可。”
他不做多的解釋,徑直下了亭子,忽又回過頭來:“去睡吧,明日可要小心應對,我希望你能活得長久。”
看著他在暗夜裏漸漸遠去的背影,林春喃喃自語:“淳於菲不想死,可你又如何能讓我完成師傅遺願,活著回去呢?”
如今果然要賠上我的一生,去對仇人投懷送抱,以求一逞?
師傅的話又一次在耳邊回蕩。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這一副皮囊和一身所學全都是師傅給的,我的榮寵和自由也都是慕容天給的,我還能猶豫什麼呢?
一個是養育之恩。
一個是知遇之恩。
隻希望我的犧牲不是白費,隻希望有朝一日東卞能再統天下,也許師傅和慕容天都能安息了吧。
回到房間,秋玉已經準備好了洗漱的用具,見林春滿懷心事,柔柔說道:“姑娘且放下心吧,王爺能護你周全的。”
林春遲疑看著這個被當著丫鬟卻又不像丫鬟的秋玉半響,不知該說些什麼,隻淡淡問:“在將軍府的時候,你是侍候妙山王還是侍候陛下的?”
“妙山王。”
聽著這回答,林春便把她看作祁步轅的心腹了。忽又想起他的多變,平常女子哪能駕馭,不禁脫口問道:“妙山王有王妃嗎?”
“沒有。”她回答得很幹脆,也沒有看林春一眼,隻是自顧自擦著旁邊的桌子,“隻是原本喜歡上一個女子,隻可惜有緣無份。”她淺淺的嘟噥著,緩緩搖頭,就如同那有緣無份的事情落在她頭上一般。
“那是哪家的姑娘呢?”
林春的好奇心越發的強大起來,但見她欲言又止的模樣,也就不再追問了。
回身時,隻聽見背後淺淺一聲歎息。
她這是為誰而歎?為妙山王,抑或是那女子?
“姑娘你早些歇息吧。”
秋玉淺淺躬身,便退了出去,留下麵色如常,卻心緒百轉的林春落座在空蕩蕩的屋裏。她的心中被一個大網牢牢牽扯著,讀不懂那祁步轅,也看不懂眼前的秋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