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何雨蓮也將那天,在草屋裏她與沙力所談的一些事,講了一遍給高原聽。於是,高原了解到了,馮登科與江海嶺以及沙力,為拔除何以然這根眼中釘,肉中刺,先是怎麼把他推薦到集團公司任退管委主任,不成,又如何計謀傳播流言蜚語,後又怎樣以思想意識的不同認知,來糾纏建立創新型企業的改革方案,包括,一連串沙力也被欺騙,也被計算的那些陰謀事。這一切,叫高原聽來是驚訝不已,唏噓不止,憤慨難忍,傷感難抑,幾次仰麵,要發對天的長歎之問。
出於,高原是改革領導小組的常務理事之由吧,對這一連串的事,雨蓮便說得很詳細,也很鬱悶。也許,這麼的談,使久坐於此地的石凳上,越坐越覺麻木的了,雨蓮最後,也即邊說,邊自然地站起了身,並對自己的手腳拍打了幾下,然後,再舉目環視一下四周。
見此,高原自也站起身來,輕輕活動一下手腳,隨後去站在黛瓦複頂的粉牆一邊,有意不讓自己身影印上粉牆麵地,欣賞著牆上這數支或疏立,或輕斜著的墨竹之影。
“一提到翠竹,人們就描繪起幽篁拂窗的景色,清氣滿院之景象。自宋、元、明、清以來,有多多少少,歌竹之高雅清純,頌其虛心有節的詩畫哦。文人學士們,都以詩畫來深表對這樣一種精氣神的禮讚,然而有誰,以這樣一幅神出的水墨畫來作頌揚的嗎?我也多麼想在這麵粉牆的墨竹旁,寫上兩句意氣風發的讚詩呀!”望著牆麵,高原說得頗有意趣。
“沒有筆,那你就是賦詩一首也可以呀,就寫在我的心裏頭。”跟著站到一旁來的雨蓮笑說道。
“叫我來賦詩一首?”高原顯出似乎很驚訝的神色,還極力搖著手說道,“不不不,不不不,那不行,那不行,我可沒有這個能力,但是可以突發奇想的呀!”
“突發奇想?怎麼個突發奇想?”當雨蓮正在驚奇高原所言的突發奇想時,隻見他蹲到粉牆的一邊,將右手壓在左手手背上,立刻形成一隻,攀在竹枝上的鳥的縮影,而且,那鳥的頭還在微微擺動,同時,嘴裏還發出了鳥的啾啾之鳴,是多麼的形象!多麼的生動!多麼的有趣!
“啊!變成一幅鳥竹圖啦!”見到畫麵,雨蓮十分驚喜,於是也學著高原的樣子,用雙手做成一隻手勢的鳥影,去與那隻鳥並立起來。高原便似口技般的,發出兩隻鳥的不同啾啾之鳴,而且兩隻鳥還接起吻來,顯得極其的親昵,引得高原哈哈大笑。忽然,高原做的手勢鳥,呼——的一聲,從竹枝上飛到了地上,雨蓮做的鳥,也即呼——的一聲緊跟著飛到了地上,他們倆,是以兩隻鳥來表現他們倆從沒有過的這般的親昵之形。
“哈哈哈……。”於是兩人一起發出了,出自於內心的歡樂之笑,是那麼的盡興!那麼的可愛!那麼的深情!
高原與雨蓮,其實是故意以一陣甘之如飴的玩笑,來淡化剛才心底裏的壓抑感,以使心情能好過些吧。隨後,雨蓮去與高原的手,再次緊緊相攜在一起,並沿著剛才踏來的彎曲的石子小路,向著路的另一邊漫步而去。
“雨蓮,我還有一個很大的心事在心頭上,不能解脫的呢!”高原心事沉重的說道。
“是什麼事呢?”雨蓮輕聲的問。
“是總經理究竟怎麼死的?!現在,公司裏上上下下的人,都十分強烈的在提這個問題,還強調一定要盡快有個眉目,可小組內又覺得非常棘手,無從理清,弄得我是寢食難安的呀。”
“高原,你有你的心事,其實,我也有兩件心裏實在放不下的心事急著要跟你講講。”雨蓮此時,也是臉色黯然,隱痛在心地對高原訴說著,“一件是,剛才在展覽會上展出的,我家的那幅<月光下的並蒂蓮>,現在,竟然有兩幅一模一樣得如雙胞胎似的畫噯,真是弄得哪幅是真,哪幅是假,還糊塗得很呢?”
“啊!!怎麼會這樣的呢?你是怎麼知道的呢?”高原驚聞之下,不禁也深感惶然,因為,他怎麼不知道,這可是何家的傳家珍寶啊!
“甚至,而且,還有兩個人,一個,拿著這幅不知真假的畫,來威脅過我,必須和他戀愛結婚,否則就毀畫;另一個,又拿著去逼迫霽蓮,必須在QQ上找到,與他指定的人建立長時間的娼妓關係來幫他偷取賬號與密碼,以便還債。為此,霽蓮憤怒至極,舉起一隻半身多高的大瓷瓶,把這個人的頭也砸得血流滿麵,現在人家生死怎樣還不知道呢!而且所有的事,爸爸媽媽還蒙在鼓裏的呢!高原,你看……。”
“啊!!啊!!竟然有這樣的事!”這叫高原聽來也是如雷擊耳地驚駭不已,且又,瞠目結舌得呆如木雞,繼又為雨蓮的焦急憂慮也蹙眉成結,憂心如焚。
“這些事都是沙力告訴我的,是在我剛才說的那個草屋裏講的。”雨蓮握著高原的手,輕輕言語著,慢慢跨步著,“這些陰謀詭計,都是在江海嶺的,一個叫阿金的朋友的餐館裏決計的,他們而且……。”
正待要將這一連串的細節事全傾訴與高原聽時,雨蓮眼望前麵時,因覺突然而驚訝了!愕然了!也稍有點的失措。高原抬頭看時,不禁,也由突兀而感到局促,繼而拘謹,於是感到略有些的不自在。
原來,在雨蓮和高原剛沿著小路一轉彎之後,迎麵對接到的,竟是,也正漫步到這個轉彎處來的江海嶺與沙力!一時之間,突見之際,使江海嶺與沙力當然也有驚訝、愕然、局促及拘謹感。
然而,在互生忽有的驚訝、愕然、局促與拘謹之後,四人麵對麵時,又都低著頭默默無語起來。也可說,實際是在四人之間,相互原都有,於沉默之中想爆發出各自的難遏的心聲。
“呀——!呀——!”
猛聽到一隻鳥,粗啞又淒涼地高叫兩聲,從他們四人的頭頂上掠過,很快就投入到前方的濃密的樹冠中去。他們四人,自然也因驚心而舉目跟著鳥飛,望向那棵黑影重重的樹冠。
“遙想楚雲深,人遠天涯近。”當江海嶺回眸望向何雨蓮,一時,也被月下的姝麗姿顏而打動時,即默唸地,以這樣的詩句在作自己深心的感歎。
見江海嶺雖深情地注目著自己,但眼裏卻夾閃著一種尖厲,於是,何雨蓮急忙避開他的眼神,把目光放到了自己的腳尖上,同時,情不自禁地向高原依偎上去,而將他的手也捏得更加緊了。
當沙力將自己的視線,也從前方的樹冠上轉落到何雨蓮及高原的身上時,他也覺有許多的心裏話要衝口而出,卻又不知怎麼講才好,便也就隻是眼怔怔地看著他們倆。
於此時此地,四人靜默地對立之間,雖都有滿腔之言要傾吐,卻都長久地沒說一言一語,竟也深深有覺——別有幽愁暗恨生,此時無聲勝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