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潮起潮落浪打浪(1 / 3)

從因富有而顯示豪富的奢華客廳,進入到自己的臥室裏來時,江海嶺象打量新安置的家一樣,默默地專注一處,或者是環視一遍,由厚實家業鋪陳的富麗廳堂與華美廊室,然而心,總感到是極其的空虛,層層的凜冽,分外的頹喪,沒有任何一點的喜色。在他的深心裏,總覺,這幢樓室使自己的心,已空洞得在隨虛幻而離實地,也失意得似於漂泊若無可依。他已不隻是一、二次地深深切切感受到,靠著父母留下的遺產,以及與馮老頭合謀得來的那種昧了良心的錢,盡管自己是有車有房有別墅了,殷實之家應有的確也都盡有的了,但卻是過著這般孤孤單單,形影相吊,毫無溫馨的日子,這個空心!冷寂!死氣沉沉如是華麗墳墓的家!需到何時才能改弦更張,煥然一新了呢?最後,進入了臥室,一頭撲倒在床麵的江海嶺,伏在枕上,他的哀鳴直到心底。但隨著這樣地心思,那天,對何霽蓮所說的話,卻是從他的心底回旋到他的心頭上來了,“現在,對我來講,可說,對財富,已不是那麼的因為奢望迷戀而衝動不已,更不窮追不舍的了……。人一生真心的快樂,當隻在於財富上得到了曾夢想過的滿足時,雖然確實也很快樂,但其實是太淺薄,也是太狹隘的快樂……,當你沒有親炙知交,再怎麼想,也是絕不會體驗得到,桃花潭水深千尺的深切眷戀之情,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深切眷戀之情,於是也就,怎麼能感受得到隻對於金錢上的滿足,實是怎樣一種太狹隘的滿足……。”這麼想來,使他忍不住,自然又想念起毓秀的音容笑貌和她的娓娓而談來,接著,還由此及彼地想到了雨蓮。但還要想爭取與何雨蓮戀愛?甚至結婚?不是已對她妹妹肯定過,且被作為承諾,不再以公開真假,或是威脅要毀滅《月光下的並蒂蓮》來逼迫,糾纏何雨蓮了嗎?再講,被逼急了,巫沼葦的結局不是個始終值得警示的警告?!

“唉——!”想到此時,江海嶺不由得深歎了一口氣,心想,不再威脅,不仍爭取何雨蓮,這是理智作的決定,然而從自己的眷戀之情來講,卻是何以說割舍,就割舍得了的哦!於是,江海嶺感到自己,也是“心嬋媛而傷懷兮,眇不知其所蹠”的了。在這樣的感知中,又一聲哀歎之後,江海嶺決定不再多作傷感的空想了,也不願因得不到而生憎惡,他理解到——在自己的身上,今後應恨少愛多,因為恨一個人,自己的內心也不能寬展與寧靜,而愛一個人,得到的卻是滿心的欣慰和怡悅。

然而,深心中的深思,不是說不想就可不想的了,要不想,要麼入睡,要麼替代,當江海嶺思想中出現更甚,更使他不安的事——總經理究竟是怎麼死的強烈質問時,他忽然震駭得不禁一骨碌坐了起來,眼盯著牆看,似乎牆麵上在幻燈般地展現出,那天的會議上群情鼎沸地一致要求:

必須先將總經理之死問題有個深入的調查,明確的公告,有個負責任的交代!

總經理死得蹊蹺,卻苦無實證,如果,大家心裏的這個久有的陰影始終不能排除,那麼,員工們對改革的信心也就難以樹立!甚至於對改革小組的領導能力,也因此而無可確信!

這一問題不該是個昏昏庸庸,不了了之的結局!

此刻,一想起這般群起攻之還鋒芒畢露的情景,是不能不使自己,如坐針氈,惶惶然而魂驚心悸的。不禁還深覺,就如重病的人偏偏見到了閻王爺似的,驚嚇得背脊上滲出了一片的冷汗。

那怎麼辦?怎麼辦?!已經逼迫到牆根處無路可奪的了,究竟該怎麼辦?!再設金蟬脫殼之計?那可脫之殼何在?顯然已無可能!仍謀移花接木之策?還有可移的“花木”?無疑,也早無回旋之地的了!那麼,繼續搞一詞多解的詭辯術?陽光之下,眾目睽睽,能混蒙得了的?那麼,依舊把重大情節與主要數據往死人身上推,仍然來個事出有因,查無實據?但,不是傳出來,總經理有一本訴說自己怎麼含冤如何叫屈的日記本,或是記事本的麼?要是真有這本東西,事實勝於雄辯,如此,再強大的詭辯,因畢竟是詭辯,於百密一疏而終難圓其說中,會越辯越見鬼!結果是多麼的尷尬!難受!毫無體麵可言。那……,那……,那……,這……,這……,這……,這難有兩全其美之計,究竟該如何是好哦?!

此刻,思來想去的江海嶺,縱然以前對付總經理時,情急之中總能像魔術師一般的,靠著憑空無中生有,明裏變化多端,暗底弄虛作假的手段,再經過思慮縝密地設計,以及深謀遠慮地策略,就可遮人耳目地既隱蔽好自己,又巧妙的嫁禍於人,可是現在,竟然也,一會因愁腸百結而心煩意亂,一會又由六神無主而輾轉反側的了。再想到那天的會議上,針對總經理之死,大家帶著各自的信息與思考,各說事由,各憶印象,各談困惑,各排疑點,各提線索,各作推理,把碎片狀態時誰也想不到,無關言行中無人會聯係的往事,通過眾人的排摸,串聯起來,終使在座的,在貫通中漸漸驚醒與領悟到一些事由的底細來,這樣的細節處,是自己再怎麼料事如神,怎麼邏輯推理,也絕對不可能周全得了的,也是最可怕,更是再有天大的本事,也難以對付與招架的。盡管非常慶幸,當時還沒能被循序漸進地,最終排摸到自己的頭上來,但確已是一箭之遙,再下一步不就呼之欲出了麼?!……。思考於此,江海嶺意隨情激,按捺不住,由憂心而焦慮得再也安靜不了了,沒有換下睡衣,就穿著拖鞋,乘電梯直下,來到了寓所底層的一個有噴泉的小廣場上。

深夜裏,又是初冬時節,麵對著早已幹涸了的噴泉,以及周圍的石欄,或者仰望那漫天的繁星,江海嶺才始覺,天地之寬闊,使自己的心理也寬闊了起來,寒風的清朗,令整個身心也清朗得許多。

然而,存在的問題,迫使他不得不繼續想一想——究竟該怎麼辦呢?出路又在哪裏呢?事到如今,此事已成為一個引全體員工眾口一詞,要堅決追根究底,必須水落石出的期待,如此之下,混已不能再混,逃又無處可逃,麵對即將受嚴厲追責之際,愁眉不展的江海嶺,思慮且困惑得真是苦透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