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潮起潮落浪打浪(2 / 3)

“那麼……,那麼……,要麼……,要麼……,”不自不覺地圍著噴泉外的石欄,慢慢走圈的江海嶺,在窮思竭慮地急著要為自己找到一個出路。

“一個雞蛋從外打破,它是食品,從內打破,它是生命。”突然,想不起來在哪兒看到過的這一句話,從江海嶺的頭腦裏忽閃出來。由此,他便緊跟著這句話,反反複複思考著,漸漸從中生發出一些的思想來:

這裏講的,是由外在,還是自身作用力的作用,導致了一個雞蛋,發生完全不同意義的質變結果。反複想想,這對於自己,不也有著極其深刻的啟示?!而體現生命的自身作用力,其意義更是絕倫。食品隻是為維持生命與生命所需而存在,僅此而已。然而生命,尤其是有思想的生命的存在,卻使整個世界活了起來,並且以不斷地改造,使整個世界發展著,進步著,並且有著取得新生力量,與留下曆史印記的深刻作用。如此看來,那麼,在這件事上,是否有促使自己發生質變的自身作用力呢?這個作用力在哪裏呢?在哪裏呢?!迷茫之中,好像由此閃出了一個思路,一個方向,江海嶺即積極地順延著這個思路,尋求著這個方向。

“我完全不相信人類會有那種在哲學意義上的自由。每個人的行為不僅受著外界的強迫,而且還要適應內心的必然。”當此刻,尋思之中,又想到愛因斯坦在《我的人生觀》裏寫下他的這一深切感受時,江海嶺覺得,這樣的感受,不也正合自己目前的景況。對自己的外界強迫已很顯然,然而,使自己發生新生的質變作用力,不也正是我在尋找的,適應自己內心的那種必然麼?江海嶺在這般深思著。

一個內心真正強大又勇敢的人,在於公開地承認自己的錯誤!並且,由此成為一個前進了一步的人,這種的強大與勇敢,難道不是從內打破的自身作用力?!當江海嶺這麼想時,忽感到一道思想的閃電射入了自己還沒觸動過的內心,在深受震動之後,覺得還有一種的蘇醒。

深夜的寒風吹來,自然有了一些的寒意,江海嶺不由得裹緊了一下睡衣,低頭看,才發現腳上,怎麼還穿著拖鞋就在外到處亂走了,即自己也覺好笑起來。

“好吧,我就不讓他們從外麵來打破,而是也來做一隻,從內打破了的,具有新生命力量的雞蛋吧。然而,我這樣做了真的行嗎?是否會?難道不會?……。哎——,不去管它了,就先以適應自己內心的必然來做吧。”

當江海嶺這樣想,這樣決定後,即信步跨入寓所,乘電梯上樓,開門後,把髒極了的拖鞋扔到垃圾筒裏,再去洗腳,然後來到了自己的臥室。

雖夜已更深,但睡不著,就乘興坐到置於臥室另一頭的,一條十分美觀的書案前。打開立在書案與小沙發中,一盞很精致,很漂亮的落地燈,亮堂的燈光即照耀在案頭的,鋪開了的一張白紙上,江海嶺捏筆低頭沉思了一會,隻見他推了推眼鏡後,起筆,寫下了一手令人叫好的極其漂亮的字體:

越達公司黨委會暨改革領導小組:

自多年來,公司員工們所盼望的公司改革領導小組一組成後,就受到員工們普遍的歡迎與擁護,改革領導小組也夙興夜寐的做了大量大家所期望的工作,榮獲了一片的讚譽。然而,正當我們的改革工作日益興盛,蓬勃發展,已需要進一步深入到關鍵階段之際,卻在能不能先將總經理之死問題有個深入的調查,明確的公告,有個負責任的交代問題上,成為員工們眾口一詞的焦點問題,甚至於被認為是對進入新階段的改革樹立信心,也是對改革小組的領導能力加以確信的試金石!

我深以為:總經理之死的問題確不該有昏昏庸庸,不了了之的結局,也不該成為深入關鍵改革的絆腳石,鑒於此,我願將總經理之死的來龍去脈,事出由因,完全坦陳於全體員工的麵前。

1997年2月14日,是春節過後的第一個上班日,我被安排到公司駐TJ的辦事處,任兼管財務的辦公室主任。這是為確立一個所謂的新項目而特意設計建立的……。

此刻,在沉寂的時空裏,卻濃烈地疾書著的,是想從內在的爆發中蕩滌久有鬼魂的心聲。隨此,江海嶺將那時,怎麼乘發展市場經濟之勢,進入新一階段的深化改革還在摸索之際,權利又沒有相應的體製作嚴密的監督之間,自己被安排到越達公司駐TJ辦事處,任兼管財務的辦公室主任一職時,又如何用公司提供的發票、辦事處的帳號、公司經營的合法票證,狠一狠心,截留地巧取豪奪了越達公司駐TJ辦事處一期多的全部銷售款,共計,4千9百餘萬元的事實;與在此其間,還曾經利用由總經理提供的,澳國神鳥集團想和越達公司談判合資發展的機會,以神鳥集團投資300萬至1億美元的假名義,分別與一些單位簽訂過的《中澳合作意向書》、《中外企業合作合同》,然後請SH的一家資產評估有限公司做評估,而後從中詐騙了翻譯費、評估費、手續費、論證費、前期費,還有其它凡能想得出,編得出,且說得過去的種種巧立名目的費用,共計580萬元的經過;以及,當然知道如此之大的缺口,必有東窗事發的那一天!於是,如何以建立一項所謂的新項目為由,從謀劃,實施,推進這件事的一開始起,就怎麼先已同步地設計好刁鑽狠毒,又聰明極其的金蟬脫殼之計。自己曾用移花接木、一詞多解、張冠李戴、含含糊糊、利令智昏等等等等的手段,總之,祖傳的三十六計,能用的都用上,又是哄、又是瞞、又是騙、又是引誘、有時還近似於逼迫地,讓這個,隻會憑一般的日常工作經驗開展工作,對工作中的新問題,從不求深入認識經濟運動的規律,但卻好於驕奢淫逸,貪婪腐化至極,且不怕貪贓枉法,常常還顯得稀裏糊塗的總經理,在完全由自己出麵提出,馮登科隻是意向地表示口頭支持的幾份設想框架、方案確定、計劃推進、補充規定、資金追加、合理報損,等等等等的相關報告、申請、審核及批準上,或要求,或提示地請總經理作出首肯性的指導和批文,以及簽字蓋章。最後,當然終於彙集成,有確鑿證據可證,這項新項目都是在總經理的指導與領導下進行的狀況;當揭露果然來臨,在某一天,追查才剛開始,暫還沒正式立案,隻是上級領導跟這位總經理談了幾次話,這位總經理就沉不住氣了。他因不能為非自己的真實指導思想部分,及其多項財產的來源作無罪的有力舉證,以及,在一些員工的冷眼冷語,及告知將難逃轉入司法程序的惶恐下,尤其是為了這件事,家人與他不知怎麼地發生了一次極其激烈的爭吵,終於,在萬箭穿心般的難受間,一時絕望得太衝動中,乘月黑風高的深夜,全家深眠熟睡之時,留了匆匆寫下想說明,卻並沒有能夠說明問題的遺言,悄悄來到離家不太遠處的橋上,“撲嗵”一聲,投河自盡,竟糊裏糊塗地以死,這樣的生命的代價來極力表明——自己雖很貪婪,很腐化,但其中確實有說不清,道不明的冤屈要申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