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潮起潮落浪打浪(2 / 3)

“好,小芹,你能這樣認清他,不是很好麼,你可以從此擺脫牽掛,待治好病,養好身體,可以去尋找到屬於你自己向往的生活了。你畢竟還年輕!還有希望!”丁家茵臉上始顯現出一些寬慰的笑容,並熱情的積極鼓勵著葉芹。

“不,家茵姐,我還會有屬於我所向往的生活麼?!”言語至此,葉芹竟是滿麵的哀傷,“不不,是不會有的了!不會有的了!今天,我的身子雖還沒有死,但我已經把我已死去的心,先安葬掉了。我知道我的病,接著,也會很快就把我的身子也安葬掉的。”

“小芹,你為什麼要這樣的悲觀呢?有道是,病由心生,魔由心起。心安,則人的十二官皆安。當你病除之後,再安心的好好調養,身體也就一天天的好起來了,這樣麼……。”

“家茵姐,你不知道,”葉芹異常痛苦地打斷丁家茵的話,說道,“我極其向往的,做媽媽的希望已經是再也不可能有了哦!”

聽葉芹的這一句話,丁家茵心頭猛然一震,但也不知所言何指。正困惑間,立見,葉芹拿起黑麵抄,從中拿出一張紙來遞到自己的麵前。接手細看,哦,原是一張出院報告。但,當目光停留在其中一行字麵上時,深覺自己的氣息也即停留住了——

“由於**肌瘤症狀嚴重,並懷疑合並其它婦科惡性腫瘤,已先做包括**的切除手術。術後尚需進一步觀察,請按期來院複查……。”放下出院報告,丁家茵也為她有這樣的結果,甚是驚愕,為她尚如此的年輕,逾加痛惜,竟更辛酸得要哽咽了。

“家茵姐,”葉芹倒是恢複了平靜地說時,拿起出院報告仍夾在黑麵抄的最後一頁,再去塞入枕頭底下,然卻始終麵對著丁家茵,“我太想去那家酒樓了,不是去為了想他,而是為了安慰我自己,你就陪我去這一次吧,這肯定是我最後一次了呀。”

抬眼,望著期待得很的眼神,耳聞,再懇切不過的心聲,再看一眼,她毫無活力的容顏中,竟生發出暫且的生動,再聽一聽,她極其柔弱的氣息裏,正煥發著一時之力量,心情沉重、悲切、哀傷又很難受的丁家茵,是極不情願答應她的這個要求,可是又覺得,對她來講也許這是她僅有的,也是最深切,很強烈的要了卻的心願,不答應她好像……,然而她的病體……。當再次抬眼看著是在極力央求的眼神,丁家茵最後不得不微微點了點頭同意了,隨之,即幫她穿衣戴帽,告別母親後,攙扶著出了門。

坐車,一路上在向那酒樓奔馳間,葉芹雖沉默,但卻是,雙眼因思念,而在追逐著前方;內心由苦戀,升起了真切的隱痛。很快,到了一幢高高的酒樓門前,出租車剛剛停留住,葉芹就打開車門下車,隨即,仰麵看一眼這座熟悉又有依依之感的酒樓,然後,便和跟上來的丁家茵一起順階而上,慢步而入。

上樓後,乘家茵姐去櫃台問現在有什麼可供應的時候,葉芹依然去坐到自己認定了的,“哪怕就是一個人默默地坐著,也會長時間地沉浸在發自於內心的感動和回憶裏”的這個座位上。接著,還是每次都這樣,先要透過高高酒樓的玻璃牆往下看。去看著一輛輛各型各色的公交車、出租車、大客車,還是都急急的但很有序地,連成一條長線地在向前流動並流逝著;以及,街上的人,單人,雙人,或三三二二的,也都在各自趕著自己之路的情形;可惜此時沒見到,印象深刻中的,響著鴿哨的飛鴿在頭頂上一掠而過。這是葉芹在借,總是一樣的景象,來對比卻總是不一樣的感受。今天,就有著一種,她自己觸摸到的,比之以往更特殊的意義來感受——天下的人們和世間的生物,大家都有,需要去緊緊追趕的生活之路這一情景,然而,現在的自己好像已是命懸一線,窮途末路……。由此,她在她內心有的一番思感之間,不禁伸出手去,在第一次與他坐在一起時,他微笑著,為自己披上一件外衣時所坐的身旁那個椅子與椅背上,輕輕地輕輕地撫摸起來,好像還能手感到是多麼的難忘溫暖,曆曆在目,盡管這是寒冬裏的一隻,不曾有人坐過的空椅子,於她,卻生起縈繞心頭,但又纏綿悱惻,以至長歌當哭的情懷來。

當丁家茵落坐到葉芹的對麵後,不一會,一位端著托盤的服務員也就趕到。從托盤裏,拿起兩杯果汁飲料分送到她們各自的麵前,再把幾小盆糕點放在她們中間,即轉身離去。

“現在還沒到正式營業的時間,暫時什麼都沒有。我請服務員到樓下去,要了兩杯果汁,諾,還有這些小點心,就隨意吃點吧。”丁家茵對著葉芹指了指桌麵說道。

“家茵姐,每次,我坐在這裏時都要先看看下麵,感受感受,人們和世間的一切生物,都在緊緊追趕著自己的生活之路,”盡管,葉芹說這個話,是心存著悲涼的情緒,然而比在家裏時,反而沒有再那麼的憂鬱,“可是,想想今天的我,卻在追趕什麼路呢?是黃泉之路嗎?我知道,我算是已經到了頭了。唉——。”言畢,葉芹還深深歎了口氣。

“為什麼要講這種,好像走投無路得隻有悲悲切切的話呢?!”丁家茵勸慰道,“生命的力量就在於對自己的信心上。你要堅信自己會向好的一麵發展,然後才會向好的一麵去努力的呀。有道是,還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呢!你說,是不是?”丁家茵言語時把握緊了的拳頭,伸示在葉芹的前麵,以助,想要表達的一種就靠自己把握到的堅實的力度。

“家茵姐,那我聽你的話,從現在起,就不再憂鬱和痛苦了。下一步就什麼也不想,隻是配合治療,也為自己好好地努力努力吧。”葉芹,似乎是有所理解,或是十分讚同丁家茵的勸說,就這麼的表示。

“小芹,我是知道你,經常要來這裏坐坐是出於什麼樣的思想感情,因此,今天,坐在這裏,對這個問題,我覺得,我應該還是非常非常坦率的對你談一些我的看法。”隻見丁家茵一下,竟是正言厲色地說道:“可以講,你對你的這個所謂未婚夫,八年來的思想感情是從這裏起步的。那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呢?!為了建立一個溫馨的家,對他,你以恪守不渝的愛,傾盡了自己所有的付出,以至,如今病成這個樣子了,還在心底裏等待著你的涅赫柳多夫來見你,然而你踏入的,是否本就是個空中樓閣呢?!甚至是更不可思議,得到的,隻能是個痛心疾首得可椎心泣血的結局呢?!好吧,前幾天,我的表嫂告訴我,有過這樣的情況,今天就講給你聽一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