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潮起潮落浪打浪(1 / 3)

自那天,因母親的震怒及父親的痛恨,令她受到很悲傷極難容的打擊之後,霽蓮哀而離家出走,竟已有一個星期還沒回家。打她的手機,又一直是關機,始終杳無音訊!一家人,長望窗外人地盼歸,細辨腳步聲的等待,使愁腸寸斷得如在煎熬,這都是可想而知的。

飄飄灑灑,又隨風亂舞的雪花正漫天而下。身穿青灰色翻領加厚短款毛呢外套的何雨蓮,將伸張開的十指相互緊插幾下,以使雙手的手套能更貼切於手指間,同時側麵看一眼身旁的高原說道:

“整整一個星期了,為了等她回來,爸爸媽媽沒有好好睡過覺,實在累了,隻是坐著不知不覺的打個瞌睡。家裏也沒有正式地吃過一頓飯,霽蓮再不回來,家裏怎麼辦哦!真是等她等得心焦難熬的!”

“那,她最可能會到哪兒去呢?現在我們就是到那裏去,霽蓮也不一定在的吧?”內著黑色高領毛衣,外套一件墨綠色羽絨衣的高原,也側看了一眼何雨蓮作著自己的推測。

“現在,也隻有去了再說,霽蓮在外總得有個吃住的地方吧。”踏著,雪雖飄飄灑灑漫天地飛舞,但一落地即成一地泥水的街麵,何雨蓮似乎無奈地言語時,伸手一把拉緊了高原,並將右手插入高原的胳膊肘裏,兩人為尋找霽蓮而繼續迎著風雪前去。

他們倆,此刻,正焦急且憂慮地在往哪裏趕去呢?是要到阿金老板開的那家餐館去。餐館地址,是據沙力雖講不太清楚,但還能說出個可認方位的描述而尋找過去的。何雨蓮認為:既然阿金老板與江海嶺,巫沼葦相互都有緊密聯係,而製假一幅《月光下的並蒂蓮》的計劃與實施陰謀,也是在餐館裏,因而不妨去看看,是否會有點意外的聽說過的線索。再講,霽蓮在外一個星期,到哪裏去吃住?或許由於霽蓮的求助,被他們兩人悄悄安排到餐館,不是也很順理順章的麼。

一路上,高原也問起,既然,不是你把霽蓮告訴你的情況去傳給父母親聽的,那父母親是怎麼知道霽蓮與巫沼葦所發生的關係?而且,還清楚家裏的畫不是原作的呢?

對於高原的問,何雨蓮表示:一開始我也是真的不知道呀!那天爸爸拿著假畫到我們的房間裏來問我知不知道這些情況。當時我很慌張,爸爸一見,就更加緊逼的追問起來。正在爸爸怒不可遏,深痛惡極時,霽蓮回來了,爸爸就再去追問霽蓮。媽媽的一句話,使爸爸甚至於氣得發了瘋的,狠命打了霽蓮一巴掌。對於爸爸媽媽能這麼清楚這個情況,霽蓮就認定是我把她出賣了,她對我是怒目圓睜,惡言惡語,可我真的是冤枉極了!現在,霽蓮到哪裏去了也找不到,我又真的是痛苦極了!至於,爸爸媽媽究竟是怎麼知道霽蓮,以及畫被製假的情況,而後我問過他們,才了解了一點。

這一番訴說後,他們兩人低著頭,沉默地迎著風雪,繼續走向他們要去的那家餐館。

突然,高原想到了什麼,便問雨蓮:《月光下的並蒂蓮》,是一幅,本為表達純潔心靈的畫,竟然被人製作成真假難辨的假畫之後,再以這樣的畫來先後脅迫你們姐妹倆。最後還準備拿這幅畫去拍賣,繼續地訛詐錢財。唉!這樣的事在說明什麼樣的問題?又該怎麼辦呢?

對於高原如此的發問,何雨蓮沒有作答,而是,仰起臉頰,迎向那撲麵的雪花。然而,高原側望了一眼緘默不言的雨蓮,又大含細入地言之:

“看這樣的問題,我們不能浮麵地就事論事,而是要深入到問題的內核,也就是要從,‘問題是時代的格言,是表現時代自己內心狀態的最實際的呼聲。’如此的思想高度與深度去看,去思考,並得出結論。”言畢,為加重這句話的內在分量,又指出,“這可是馬克思說的!是他以深邃的目光,對社會作手術刀般鋒利的深刻剖析而得出的。我們是否也應該有思想家的意識,廣度地,深度地來剖析這個社會現實問題呢?”

高原這麼說,倒確實是一般人不會,或者是根本不能如此覺悟地去作的,一個時代性的思考。但何雨蓮聽了依然沒有回答,仍隻是繼續迎著風雪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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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餐館,五樓走廊的地毯上,到508室門首,秀氣的嬌嬌起手輕輕推門,然後跟著氣宇軒昂的阿金一起進入了燈光明亮的房內。

“你出院有一個多月了吧。現在頭上怎麼樣啦?聽說,腦子已經被砸壞得認不出人了吧?”阿金一進屋,從玻璃茶幾上拿起一包煙,遞給,坐於長沙發上的,為遮掩頭上的傷疤,特意戴了頂土色圓帽的巫沼葦時,含揶揄地笑問道。

“哈哈哈哈哈……。”

“嗨嗨嗨嗨……。”

阿金的笑問,使巫沼葦為掩飾尷尬而放聲大笑起來;坐在他對麵長沙發上,背襯著巨幅水粉畫——《烏衣巷》的江海嶺與沙力,隻是覺得好笑的,望著他一起嗨嗨地笑著;嬌嬌則瞥了他一眼,用手背掩著嘴暗暗的哧哧地笑。

“好啦好啦,兄弟哦,真作孽,”言語間巫沼葦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頭上的洞像是打了口井,水深得已經要淹死人的了,不要說是你們,我是連爹娘與老婆也都認不出的啦!你就不要再笑話我的啦。”

他的自嘲的話,說得大家又笑了起來。接著,他從煙盒裏抽出兩根煙,一根丟給對麵的沙力,一根即自己點煙深吸一口,並搖手,意味已是到無話可說的地步了,叫阿金不要再玩笑他了。而嬌嬌則去,一頭呈彎曲型的小吧台的木櫃上沏好茶,托著茶盤來給三人送上茶水,還將一隻煙灰缸放在玻璃茶幾中央。在將茶杯送到江海嶺的麵前時,她悄悄又急速,卻是懷著濃烈的情思望了他一眼。這是,自上次拿著自己端給他的禮盒桃別後,已有四、五個月了才盼見到的,這四、五個月的間隔,可是望穿秋水,度日如年的間隔哦!

“阿葦啊,據說你在湊錢賠人家那隻瓷瓶是嗎?要賠多少錢?”江海嶺卻專注地對著巫沼葦問。

“唔——。”巫沼葦略微遲疑了一下,才抬頭望向江海嶺說道:

被打碎的那隻瓷瓶,真是主人家的珍愛之物。盡管朋友從中斡旋,女主人看在朋友麵上說算了,但自己要知趣,要主動賠錢。但錢!自己住院,出院,花得沒剩多少了,還哪有錢去賠!所以,還得先找到姓苟的那位朋友,從他欠了自己八十多萬元中拿出一些來。然而,設置何霽蓮去找到姓苟的妙計失敗了,情急之下隻能自己去找,但這位朋友在哪裏?天知道!找得到他是需花足夠的時間的,因此打算辭職。講到最後,巫沼葦還大歎一聲,哎呀!如果何霽蓮那女人能聽我的話就好了,用她的色相是一定找得到姓苟的,事成之後,我又不是不給她很多的錢……。

巫沼葦談事由,提到了何霽蓮,也即提醒了沙力,便接口就說:“你們還沒聽說吧,何霽蓮她已經離家出走有一個星期了!家裏的人等她回家等得是寢食不安的哪。”

“哦!是嗎?!怎麼會的呢?!”沙力的一句話,使江海嶺與巫沼葦深受震動,以至驚愕得瞠目結舌,一時無語了。

“你是怎麼知道的呢。”阿金在一旁問。

“是她姐姐何雨蓮打電話,問我這裏的地址時提到了這個情況。”

“她在問我這裏的地址?!是嗎?!那是為什麼呢?你又是怎麼告訴她的呢?”非常驚奇的阿金不由得接連地問起沙力來。

阿金如此驚奇地追問,使沙力發現自己是多嘴了,便隻是含含糊糊地回應了阿金的問話,見狀,阿金也就不再問,隻是把狐疑在心裏暫且擱一擱。

然而,何霽蓮離家出走一個星期了還沒回來的現狀,令江海嶺與巫沼葦各自,一下即聯想到和自己緊密相關的事情來——

“為促使她來醫院見我,就叫汪先生設法放出風去逼她來,難道是汪先生事情沒做好,弄巧成拙,被她父母知道了才發生了這樣的事?汪先生是怎麼搞的?!要是何霽蓮再不回來,他們家會否去找到汪先生,再順藤摸瓜摸到我的頭上來?再想想,汪先生又不認識她父母……。”這是巫沼葦在想。

而江海嶺在思考的是:“那天,是何霽蓮約我見麵的。離家出走?是否是回家之後發生了什麼事?回想那天,與她相處的整個過程,哪有是我促成這個結果的因素呀!就算那天,她脫下了指上那枚,閃得璀璨奪目,亮得晶瑩剔透的戒指,但我又沒有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