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一路狂奔之際,眼看姐姐追上來了,已能抓到肩膀了,可是我,反轉身伸出雙手將姐姐恨力一推,姐姐“啊!”尖叫一聲即被推倒在地,但很快被氣喘籲籲地跟上來的媽媽攙扶起來。當爸爸也追趕上來時,他們三人隻見我頭也不回地迅速跳上了一輛剛停下,隨即打開車門的公交車。車門一關,隨著隆隆聲起,從車窗,我看著他們隻能默默而無奈的怔望著越來越遠去的我,有種解氣之感,然而又使我酸楚。
此時,回想起發生於今天的,這令人心碎不已的事,閉著眼的何霽蓮,不禁淌下了隱痛的淚水來,同時心想:自己是再也不願見到這樣口是心非的姐姐的麵了。說得好聽,她是我的姐姐,她會真心愛護我,誠懇幫助我的。還說呢,我如果真有什麼大事,就讓我們姐妹倆一起來承擔吧,她的話從來都是算數的,算數個屁哦!我算是被她欺騙了,爸爸媽媽知道的事還不是她告發的!
“手機,有人搶了我的手機了!我手機被人搶了!手機!手機!”
現在,在何霽蓮的頭腦裏,也不能不強烈出現就發生在幾個小時之前的,自己本能地,慌張且駭然地,極力驚叫著的被搶劫的場麵來。這是自己從無有過的極震撼的經曆,也是從無有過的太驚駭的印象,就是此刻想起來,仍是夠惶恐,夠傷心,極難承受的。這麼回想間,何霽蓮自然把,在被窩裏捏住的絲絨鑽戒盒握得更加的緊了。由此她也自然地回想起當時,伸出左手,從豎起的纖細中指上脫下閃得晶瑩剔透,亮得璀璨奪目的這枚戒指,然後嵌到絲絨盒裏直接塞入到江海嶺外衣裏的情景——
“好吧,我向你交個底吧,今天我找你來,是想在三個問題上能得到你的幫助。一是,希望你能幫我處理好巫沼葦受傷的事。我想你一定是知道他情況的,不知他現在究竟怎麼樣了?”
“二是,由於,還不知道掛在我家的那幅畫是真是假,所以還是希望你不再以公開真假,或是毀滅我家的傳家之寶的手段來逼迫,及糾纏我姐姐了。她真愛著的人是你們公司裏的那一位,這你其實也很明白。三是,就幫幫我家的忙吧,乘我爸爸還不知道之前,以你的智慧,與我,還有我姐姐,設法一起搶先甄別出哪一幅<月光下的並蒂蓮>才是真的。我答應你,隻要你能辦好這三件事,你也可以提出你的條件,我會盡力回報你的,你是不會白白幫我的。”
“但是,我一回到家,爸爸媽媽已經那麼清楚到畫的真假,甚至於自己與巫沼葦所發生的事。那麼,爸爸媽媽是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清楚楚的呢?不是她告訴爸爸媽媽的,還有什麼可能的呢?!!”
何霽蓮在窮思竭慮中,追索著造成自己今天這個落場的根本原因。然而她是不可能進一步的,從自己的靈魂深處來追索,造成自己今天這個落場的根本原因的,於是,她也隻能順著自己靈魂的引領,而在這條命運之路上繼續地走下去。
在這麼追索地回想之中,何霽蓮才漸漸的因為太疲憊而直至完全的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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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請你馬上起來,我們需要搜查。喂喂喂,請你馬上起來,現在我們必須搜查!喂喂喂,起來呀!起來呀!醒一醒就起來呀!”
正熟睡著的何霽蓮,這時被人連連喊著並用力推動著,也即自被推醒了。睡眼惺忪的她用力張開眼,見到的是二位女警察中的一位,在催自己必須馬上起來。看一眼警察腕上的手表,時間是午夜二點,不覺深感氣憤。
“究竟為了什麼事啊?!半夜三更的叫人起來。”
“對不起,我們在抓一個逃犯,這裏現在必須進行搜查。”另一位女警察踏上一步來向何霽蓮作解釋時,何霽蓮也就清楚見到女警察腰上別著的一把短槍,不禁火氣也小了些。
“那逃犯一定是男的吧。如果是,你們有什麼道理來查我呢?難道是懷疑我把他藏起來了?”何霽蓮發出她,不滿警察武斷要她起床的問話。
“你怎麼知道那逃犯是男的?”女警察驚訝地反問何霽蓮。
“很少聽說過有女逃犯的,而且這裏的環境又很可怕,女人就更不會藏到這裏來了。”何霽蓮不經意地答道。
“我們不是懷疑你有什麼行為,而是懷疑在你住進來之前,逃犯可能已經先在這裏躲藏好了。”
女警的這句話,嚇得何霽蓮趕緊翻開被子,一骨碌地就離開了床。不料,那隻暗紅的絲絨鑽戒盒跟著滾出了被窩,跌到地上,盒子隨即打開,鑽戒也落出來了。在何霽蓮正要去撿起時,女警眼疾手快,已把鑽戒和絲絨盒撿了起來,並把鑽戒嵌入了盒內。
何霽蓮連忙從女警手中接過絲絨盒,並連連道謝。這時她看到二位警察已拖開床搜查起來,而且,清楚聽到隔壁的男警察也在對住宿者作著一連串的詢問。
“啊,當我進入這個胡同時,不是見到一個外衣罩得嚴嚴實實的人,他縮著頸脖,佝僂著身子,行色匆匆,問他裏麵有沒有小旅館,他隻是從衣袍裏伸出手朝裏指了一指,就隱沒在胡同口外了,他,是否就是逃犯?”
何霽蓮這麼想時,就把這個情況向二位女警察做了陳述。女警察聽後,拿出對講機與她的上司通報。接著,女警又問何霽蓮,你見到的那個人身高多少?何霽蓮就以自己的身高比劃了一下,說是大約一米六五吧。女警再將這個身高通報給她的上司。隨後二位警察接著四處搜索,過後,向何霽蓮打了招呼很快退出了房間,何霽蓮也再次睡下,可是她是再也睡不著了。於輾轉反側之間,想想今天一天之內所發生的這幾件事,尤其,在絲絨盒滾到地上,站在門口內的老板娘,一見到那枚亮閃閃的鑽戒時,那兩隻瞪得特別大的十分吃驚的眼睛,與一臉異常驚訝的極其激動的神情,叫人印象實在深刻,深刻得使人隻覺得甚為不安。
“我怎麼會到這裏來的?這裏太可怕了,明天天一亮就離開。”何霽蓮這麼想。
好像過了好長時間,何霽蓮突然聽到外麵有嚴厲的喊聲:“站住!站住!再跑要開槍啦!”
離這一警告聲過了大約十分鍾,何霽蓮聽到了他從來沒聽到過的:“呯!呯!”兩聲槍響。
“我怎麼會到這裏來的?這裏太可怕了,明天天一亮,我是無論如何一定要離開的!”這槍聲與仍在滿天空勁吹的朔風之吼,使何霽蓮更加害怕,也就更加堅決地這麼想。
“何小姐,何小姐,你不是要喝酸奶嗎?我給你送來了,你快開門吧。”這是老板娘在拍著門地叫。
“你剛才不是說,你哪有這種東西的嗎?現在怎麼突然又有了呢?算了算了,深更半夜的喝什麼酸奶呀!酸唧唧的。”何霽蓮十分厭惡地回絕老板娘。
約過了二十分鍾後,又是老板娘在拍著門地叫:“何小姐,何小姐,我給你送熱水來啦,你開開門呀!我還聽說,你的手機需要充電,我把充電器也給你帶來了,你就開開門吧。”
“我什麼時候說過手機需要充電啦,半夜裏的,充什麼電呀。”這時,大聲回絕的何霽蓮,心想自己已經沒有手機了,怎麼會需要充電呢?!如此牛頭不對馬嘴的老板娘,現在奇奇怪怪的叫開門,是怎麼啦?!哦!對了,突然又想到,剛才警察要搜查時,老板娘不是明明看到了絲絨盒與鑽戒滾落到地上的嘛!難道……,難道……,她會不懷好意?她想乘機行竊?我……。
由此,何霽蓮把絲絨盒是更緊地握在手心裏,而且越來越惶恐,她怎麼想也想不到,自己離家出走會有如此的遭遇,這般的經曆,且落到這樣的地步,還將有什麼樣的命運……。但不管怎麼樣,無論如何,明天必須!必須離開這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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