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下班的時候,姬樂尋揉搓著冰涼的麵頰,心思重重地乘坐電梯去往頂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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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蓮生共同創建的樂生傳媒就座落在西京市向陽大道遠山大廈的二十八樓頂層。
五年前,他們用共同創業積累下來的資金買下了這裏,兩人還為買高層低層的問題爭論很久。那個時候,城裏大多數自上世紀末建成的高樓大廈多已老舊,不間斷地總會發生電梯墜落案件,蓮生被嚇得坐電梯時聽到一點聲響就心生恐懼,而樂尋卻不在乎,他喜歡登高望遠的感覺。
兩人爭到最後,樂尋對蓮生說:“以後咱們同上同下,電梯真要掉下去,我就先給你當肉墊子。”蓮生莞爾一笑,兩人最後索性定了頂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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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尋在電梯裏一直捂著臉緊張地思索著自己惹出這大麼亂子,怎麼跟蓮生交待,居然忘記自己是一個人在電梯裏,電梯走到二十三層時,門開了,他習慣性地伸胳膊往後一攔,說:“別急,還沒到呢。”
電梯外走進幾個人來,莫明其妙地看著他。
樂尋攬著身後的虛空,尷尬地放下手。
蓮生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一不認路,二不認樓,他要是不帶著她走,她就總愛迷路、愛走錯樓層。她不喜歡悶在電梯裏的感覺,有時電梯門一開,她就習慣性地往外走,每每都是樂尋攔著她:“親,還沒到呢。”如果電梯裏沒人,他總會順勢攬她入懷,輕吻她的麵頰。這種日子停止在兩年前,即使蓮生重新回到他身邊,他也沒再這麼做過。
樂尋攥緊拳頭,心中的恨意又湧了上來:“我為什麼要給她交待,是她先對不起我,這都是她逼我的。”
頂層到了,電梯門一打開,他帶著要跟蓮生攤牌的決心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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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爺。”一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在前台坐著,見他進來,便起身招呼他。
樂尋有些意外:“姬雷!你來這兒幹什麼?”
“我上個月遞交的應聘書,今天剛上崗,四爺我想跟著你幹。”
樂尋有些好笑:“除了跟著你爺上活兒,你還能幹什麼,趕緊回老家去,西京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四爺爺,老家已經沒活兒做了,連太爺爺都閑家裏了,我們這些小輩兒更不行了。”姬雷委屈地解釋著:“再說,蘇姐已經批過我的入職申請了。”姬雷不服氣地說。
“又是蘇蘭!”樂尋撇下姬雷,帶著要找茬的神氣往裏大踏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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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過蓮生空無一人的辦公室時,他的心猛地沉了一下,眉頭又鎖緊了些,出電梯時的那種決心也跟著搖晃起來。
他想不通自己對蓮生的執著是怎麼生出來的,明明內心深處已經厭倦甚至憎惡,但是要他對她完全放手,他還是做不到。
可是現在不同了,自從雪兒出現以後,他覺得自己活的輕鬆多了,雪兒是真心想著他、愛著他的,而蓮生隻是需要他的愛而已。
不能再等了,一定得跟她說清楚,可是這個女人又跑哪兒去了,她總是在他特別想見她的時候失去蹤跡,甚至找都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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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尋粗魯地推開蘇蘭辦公室的門,幾個正在談工作的下屬見他陰沉著臉,急忙躲了出去。
一年前,蓮生把這裏所有的工作都交接給她的好朋友蘇蘭,然後遠離了他和她共同的事業,也遠離了他,一年後倆人雖然複合,但蓮生卻不願意從蘇蘭手上再接回那些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