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冷卿塵繼續笑吟吟的看著佑司,口中卻是很缺德的道:“其實當初我就該殺了你,否則哪裏來的這些後患?”說罷,又歎息一聲,似乎是在感歎自己的一時不忍所犯下的大錯:“放虎歸山,果真是後患無窮。”
佑司自冷卿塵剛剛說出那一句話的時候便是臉色鐵青,難看的緊,如今再聽了冷卿塵後麵的話,更是恨得不能自己。
流熙的眼中寫著赤果果的鄙視,原來佑司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經是冷卿塵的手下敗將了啊。
許沫同流熙一起看著那兩人,眼中雖然沒有流熙那赤果果的鄙視,卻也是一臉了然的模樣,原來佑司曾經差點兒死在冷卿塵手上呐!
就連之前一直很有信心的江雪吟都忍不住麵露懼色,之前,她一直以為,這世上最強的人便是佑司了,卻不知道她曾經因為佑司太過陰險毒辣,退而求其次的冷卿塵才是真正強大的存在。
“能讓你後悔,我也不算丟人。”佑司壓抑了許久,仍是沒有擅自動手,而是努力平複了心情之後開口:“曾經萬人中選拔出來最為優秀的屠手,能讓你後悔忌彈,也不枉我這麼多年來的修煉。”
眼睛撇見許沫臉色一變,他便又接著道:“隻是,不過十幾歲就親手屠殺最少不下千名孩童,過了這麼許多年,也不知到底殺了多少人,你還能日日安睡,果真是無比強大。”
他說這話,純粹就是為了刺激許沫,他曉得許沫心善,雖然知道不能造成多麼大的變故,但能給他們之間生出些許隔閡也是好的。
聽了這話,不僅是許沫臉色變了,就是自小生在深宮聽過許多殺戮的流熙,也禁不住了白了一張臉,目光不自覺的看向冷卿塵。
原本以為,冷卿塵的臉色這下說什麼也是該變上一變的,可偏偏這人的臉色不禁沒有變差,更是笑的愉悅:“這可是你確定自己打不過我,又改用言語攻擊了?”
“唔,可是剛剛一擊之前,你才剛剛因為想要挑撥離間被我氣的出手,你這才不過一刻,怎麼又開始故計重施了?”冷卿塵又是閑閑的幾句話,卻仍是有著莫大的逆轉能力,末了,他還補上一句:“怎生你武功進步了那麼多,腦子還是不怎麼好用?”
說罷,他還擺出一副讚同自己話的模樣,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著實氣的佑司幾乎吐血。
而後,離他們近一些的月羌軍營也開始躁動,一波接著一波的轟炸聲,聲聲入耳,竟是不必南瑟軍營的情況好上半點!
眾人又是一驚,佑司雙手緊握成拳,憤恨之意言於溢表,冷卿塵卻是滿意的笑起來:“唔,你的軍營也挺容易攻擊的,動靜好生的大。”他又望向稍遠一些的南瑟軍營,點點頭,對著佑司笑道:“嗯,南瑟那邊平靜許多了。”
這也就是說,佑司他敗得一塌糊塗!
他想得到的女人沒有得到,不管是身還是心,甚至連信任都完全的丟了。他想破壞的感情沒有被破壞到,反而讓他們有所領悟。他的軍隊在沒有他的情況下去偷襲冷卿塵同樣沒有主將的軍營,迅速的就被壓製,而後,還被反攻!他連了這麼許多年的武功,到了冷卿塵這裏,依舊是不堪一擊。
這麼許多年來,一切的一切,他終究還是輸給了冷卿塵,輸的徹底,輸的可憐。
當年,他的光芒掩過所有人,理所當然的被送到最好的地方,享受一切榮華富貴,如果沒有自己,最難,也不過是調解南瑟內部的矛盾。他們都知道,那人萬裏挑一,隻為找到一個能夠護住南瑟的人,可是,這天讓他苟且偷生的活了下來,他自然要把他曾經所受的苦難全部還回去!
他們要護住南瑟,他便非要讓南瑟動蕩不安!
他所失去的,所承受的也都要一點,一點的找回來,要他們成為自己腳下的奴隸,而不是任他們踩踏,被冷卿塵掩蓋住所有光芒。
可如今,冷卿塵風輕雲淡的站在他麵前,看到好天氣一般的笑著跟他表明了一切,他輸了一切。
“我早就知道你還活著,我的劍,向來不會有半點偏差。我也早就知道你的動作,隻是在你未動搖南瑟根基前我都不會管你有多麼強大,在你未曾傷到許沫的時候我也自然不會管你有多麼陰險毒辣,隻是,你讓我失望了。”
看著他的神色,冷卿塵的笑容不減,語氣卻已經正經許多。
他在最初的時候就沒有殺掉佑司,算是放過他一命。後來再知道佑司的所作所為時也不曾阻止過他的強大與發展,算是縱容過,可如今,事實告訴他,恩將仇報這個詞兒是真實存在的,放虎歸山是絕對不能的,心慈手軟是絕對不該的。
“你即不仁,我又何必數次容忍?”冷卿塵走向許沫,溫柔的執了她的手,滿臉的柔和,說出的話卻是駭人:“我早說過,尚祺護短且瑕疵必報,你卻不信,還要巴巴的派了人去調查,打草驚蛇不說,還讓他逼得查出尚冰洛出事的前因後果,看吧,他已經帶人先去挑你的軍隊了,月羌本就人少,有了他們做先鋒,我的軍隊在後,要整個吞了這裏的軍隊,當然不是什麼難事兒。”
於是乎,有人開始幸災樂禍佑司得了現世報,流熙的心情好不愉悅,眉眼裏都盡是得意。忍不住的插嘴道:“對了,他還忘了告訴你,尚小將軍也極是護短,極是瑕疵必報,對他那個妹妹可是寶貝的緊,聽說你綁了尚冰洛,他可是連旨都沒請的快馬加鞭趕來做了尚冰洛的侍從,這會兒怕是恨不得掀了你月羌的底兒喲!”
許沫看看流熙,再看看冷卿塵,嘴巴不自覺微微抽了抽,連佑司的臉色都不必看就知道有多臭,這兩個人,一個心思深沉腹黑至極,每一句話都把人往死裏打擊,一個最愛幸災樂禍添油加醋,都好生沒有同情心不知道收斂的把佑司往死裏逼。
佑司設計了半天,沒有把其他人設計的怎麼樣,反正現在先是自己受到了莫大的打擊,接著,他的軍營似乎就要被一窩端了,不曉得這兩個無良的還有什麼更徹底的殺招沒有?
然而,不待這兩人再有什麼動靜,佑司卻突然笑了起來,帶著些許莫名的意味。
許沫是一直都沒敢再去看佑司,但冷卿塵和流熙的目光卻是一直都在他的身上,眼見著他突然笑的詭異,立即便警戒了起來,卻在下一刻,便有兩個人似乎是從很遠的地方突地飛躍而來,兩人的目標明確,皆是對著冷卿塵而來。
兩人卻是從兩個分別方向,速度極快,身著灰衣的一人身法極輕,似那天邊驚鴻一般掠了過來,速度極快,手上的玄鐵劍更是散發出陰冷的暗光,仿佛是淬了毒一般。冷卿塵眸光一閃,心知這並不是劍上有毒,而是這個人的武功路數問題,一般人的武功越練越高,劍上的光芒則是更甚,這人劍上的光芒已是陰冷到極點,便隻能說明,這人的武功亦是陰冷到極點的,這雖然不是毒,但如果被刺中了,怕是不會比中毒好過。
而另外一邊的黑衣人亦是身法極快,卻與灰衣人飄然的身影完全不同,身邊帶著強大的氣體與重力,他所到的地方,飛禽植物皆被他身上強勁的力道衝的老遠,仿佛萬物都要為他讓路。
“啊!”
許沫禁不住的叫出聲,卻是被冷卿塵推出了一大段距離,就連流熙亦是如此。
可她的叫聲還沒有完全發出,便又急急的又要尖叫,隻因那兩人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的麵孔。
灰衣人,亦是灰眸,此人,竟是消失許久的黎澈。
黑衣人,則是剛剛才與他們見過的,葉凜!
這一切發生的時間不過須臾,聽著許沫的尖叫,冷卿塵不由得微緩了招式,將原本極厲害的殺招悄然變換,隻見那兩人的速度極快,手中的長劍似乎能刺穿一切,速度也快的令人無法閃躲。
卻在他們逼近冷卿塵的時候,他的身形微動,竟是鬼魅般的瞬移,那兩人淩利的身形與招式似乎被冷卿塵手中呼出的氣體融合,而後挪移,不過瞬間的時間,兩人原本是要刺穿冷卿塵身體的長劍相互碰撞,發出‘鏘’的一聲!
緊接著又是金屬被極大的力量碰撞之後的嗡鳴聲,宛如魔音一般的嗡嗡直響!
黎澈與葉凜皆是各自後退了一大段距離才停住,可心細者仔細一看便能發現,兩人後退的距離雖然差不多,但黎澈腳下的土地卻被他的雙腳刮出了深深的痕跡,葉凜那邊則是相對清淺了不少,也就是說,不論是什麼原因,至少這時,黎澈的內力不如葉凜。如果打起長久戰來,隻要沒有外界的幹擾或是有人耍詐,黎澈必敗。
“葉凜,你在做什麼!?”
許沫確定那人的身份之後立即驚恐起來,此時的葉凜,似乎已經不是往常的那個葉凜。
平日的他自帶著一股壓人的氣勢,似乎天王老子都不會放在眼裏,但卻從來不會帶有這樣淩利的殺氣,連她都能感覺到的,滲人的殺氣。
黎澈的灰眸微動,似乎是被什麼刺激,眸色有一瞬間的加深,但下一刻,卻又恢複原狀,直愣愣的盯了一會兒葉凜,緊接著便又將目光與殺氣對準了冷卿塵。
“他們都中了蠱毒,被人控製了。”冷卿塵的氣息依舊平緩,說話的時候也還是那樣不急不緩的樣子,他微笑著看向佑司,話音裏都帶了笑意:“這便是你最後一張王牌?”
他的神色裏根本沒有半點著急,似乎是早已料到一般,再看看停頓在原地,似乎正在進行著劇烈掙紮的兩人,葉凜似乎費了很大的力看向許沫,眼睛驀地瞪大了許多,接著,卻又瘋了一般的對著冷卿塵出手。
“先別逞強,先解決了再說。”佑司輕笑,臉上已經帶了莫名的瘋狂,說罷,他便將目光對準許沫,笑的惡毒:“你看,葉凜替你挨了一劍,又陪著你受了那麼多折磨,現在啊,你的冷卿塵卻那樣對他,他可是受了我控製的,他是不是很無辜呢?”
許沫被他盯得十分氣憤,卻也是非常著急而無奈。
一邊是冷卿塵,一邊是葉凜。她要如何是好?
許沫再瞪佑司一眼,忍不住的開口罵道:“卑鄙小人!”
流熙也跟著憤恨的開口:“變態!”
佑司對於流熙的話倒是沒有半點感覺,畢竟他早就被罵過更多難聽的話,這個王子還是很客氣的,隻是聽了許沫那般罵他,他卻是怎麼都不舒服,心裏也不知道是恨還是痛。
猛地伸手,竟是真的對許沫出手。
許沫一驚,下意識的就要拔槍,可槍才剛到手中,流熙卻已經閃身到她的身前,硬生生擋住了佑司。
佑司眼看著流熙這極快的反應,原本沒怎麼用功力的手掌在半空中虛抓了一下,再攻向流熙的時候,已是毒辣致命的招數。
流熙奮力運功,將自己的功力全部提起,拚死般的伸手,生生接下了這麼一掌。
又是一聲巨響,離他們最近的許沫被震出了幾步的距離,胸腔之中便又是一陣翻湧,再看那兩人,流熙的臉色瞬間煞白,佑司的臉色竟然也是禁不住似的發白。
流熙暗自驚訝,原本他以為自己是要被震出去的,卻不想,他竟然還能在這裏與佑司對掌,奇怪之外又增添了許多信心,更是努力的與佑司拚掌力。
而一邊正與黎澈葉凜二人打鬥的冷卿塵卻閑閑的插嘴:“國師大人雖然費力控製這兩個武功都不錯且意誌力都很強的人,但是殿下還是不要以身犯險的好,萬一敗了可不好。”說著,他微笑著變換招式,他的招式不再是單純的化解,而是突然的發難,主動攻擊。
霎時間,局勢逆轉,黎澈與葉凜二人都立即費力起來,連帶著佑司的臉色也不好了許多,流熙察覺之後更是瘋狂的使力。以前他就聽人說過,給武功高強意誌力強的人下蠱極是費力,弄不好就要以自身相連,如今佑司一舉控製了兩個武功高強又意誌力強的男人,定然是要與自身相連的,相對的,他的能力也肯定會受到不少影響。
剛剛冷卿塵說的是‘萬一敗了’,也就是說,在他看來,他們二人現在的能力是相差無幾的!他又怎會不拚盡全力!?
緊接著,佑司的臉色更加不好,他的功力被牽製,能夠控製那二人的力量都被削弱了許多,葉凜突然就從半空中掉了下來,麵色難看的半跪在地上,雙手都狠狠的捏著手中的劍,似乎隨時都能倒下,卻是不再對冷卿塵有半分攻擊。
顯然,葉凜暫時能夠控製自己了麼,雖說是艱難了些,神智卻已經清晰了許多。
佑司知道自己如果情況繼續循環下去,自己的情況必定是越來越糟的,眉頭不自覺的皺了起來,眼風掠過許沫,卻見她不怕死的朝著葉凜跑了過去,似乎是相信葉凜已經不受他控製,抑或者是確定自己也不會傷害與她?
卻在這時,似乎已經沉寂了許久的江雪吟的眼中卻突然閃過寒光,不待佑司收掌,她就已經迅速躍至許沫身後,而許沫卻毫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