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似水流年(2)(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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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阿托利斯佇立在圓形競技場最外圍的座位上,從高處俯視著場中。黑色鬥篷遮住了他的全身,銀色的鎧甲即使被烈日照到也無法反射出來,皮質的鬥蓬沒有為陽光露出一絲縫隙。寬大的帽簷幾乎將少年整個臉部遮掩。少年並未在意,隻是將頭低下,順著帽簷向下麵的場中望去。那一刻,少年看著貝狄威爾步入場中,一下子想到了許多事情。從塔樓的書房出來,他半天都在那盤綜交錯的街道上徘徊著。他思考著關於王的一切東西,關於尤瑟王——也許是他父親的人——的點點滴滴,然後又思考著為什麼自己得成為王。成為王了以後是否開始追尋著統一大陸的夢想做點什麼。而當他想完這一切、堅定了成為王的信念之後,已經在無意間來到了競技場的看台上。這是他幾年的遊曆之後第一次魂不守舍,少年甚至不知道這一天中走過了哪些街區。現在,當他注視著場中騎士們角鬥的場麵,就想起了應當如何奪到王位。很顯然,梅林的計劃絕對能獲得成功,貴族們,騎士們都會承認拔出石中之劍的人為王,這點是絕對的,不過,少年決定讓這些騎士們完全屈服於他的威力之下,而不是屈服於一柄劍,抑或是先王的遺願,他自信能夠打敗所有騎士,但他沒有參加決鬥的權利。所以他依舊靜靜佇立著,等待貝狄威爾讓給他上場的機會。沒有一個貴族注意到少年的身影。即使有人注意到了,也不會過於關注一個被黑袍包得像粽子、全身發著寒意而又沒有族徽的觀眾。少年很滿意地發現,自己身邊沒有一個人。

貝狄威爾的決鬥是第五場——最後一場。他的對手穿著標準的戰鬥裝備:80公斤的重甲,塔盾、兩柄掛在腿側的短劍,還有一柄三米長、雙刃的重型戰斧。貝狄威爾健壯的身軀,和那位騎士一比就好似孩童一般。那騎士步入場中,每走一步,幹裂的凍土便陷下幾分,盔甲如小山一般,移動時發出隆隆如雷般的響聲。貝狄威爾卻低著頭,緩步迎上前去。風拂起他那披肩長發,帶動了青色的戰袍。貝狄威爾每踏上一步,氣勢便多了幾成,直把那重甲騎士的氣焰澆滅了。兩人站在場中,決鬥開始的鍾聲敲響了。

重甲騎士迅速把眼睛縮入頭盔護罩中,將塔盾插在了地上,重斧架在盾頂上,弓下了腰,活像一頭伸出獠牙的豪豬。他的步伐姿勢的確很完美,騎士使完這一切,才打量起對手來。他那年輕的對手卻向他抱以一笑,靜靜站立著。騎士忽然覺得,貝狄威爾的氣息根本沒有存在過。貝狄威爾將戰袍甩開了,騎士愣住了,在場的貴族們發出了一片噓聲,阿托利斯則忽地仰天大笑起來。輕質的甲衣之外別無他物——風之騎士竟然沒有帶任何武器。重甲騎士不由問道:“尊敬的梅林之子貝狄威爾啊,風之騎士如今要肉搏嗎?”

貝狄威爾微微向場中欠身裝作凝重的樣子,道:“不,尊貴的騎士。很抱歉,吾來得倉促,並未攜帶兵器。請允許我向我的兄弟,梅林之子阿托利斯,曾經的草原遊俠借一柄劍。”

場中聞言鴉雀無聲,貝狄威爾抬起手,遙遙指向黑袍的阿托利斯高呼:“下來吧,阿托利斯,我親愛的兄弟!借劍一用!”看台上隨聲而動。貴族們紛紛轉過頭去看向最外圍、最高處看台上沒人關注的某一個角落裏。那個曾經被人們忽略的黑袍身影,一瞬間變得高大起來。大多數人們都沒見過阿托利斯,但隻要聽聞”梅林之子“的名號,便無人敢輕視這位黑袍少年。少年將兜帽掀了起來。像貝狄威爾一樣的亮金色長發披灑下來,碧綠的眼眸深不可測,那俊美無雙的容顏立即讓觀眾席間一片驚歎。少年徑自走入場中。

少年沒有卸下袍子,隻將鬥篷露出道縫以便活動。他經過貝狄威爾,沒有停下腳步。貝狄威爾望著少年向著場中那插著聖劍的石台走去,笑意更濃了。他們都知道誰將是新的王者,也都十分清楚自己將要做什麼。貴族們望著少年走向聖劍,猛然間沸騰起來。他們同樣猜出少年想去做什麼。透過已敞開的鬥篷,貴族們並沒有看見少年身上帶著劍,而少年卻步入場中送劍了。很顯然,少年的目的在那柄聖劍上。因為那是他能在短時間內取到的唯一的一把劍。

阿托利斯終於站在了石中劍麵前。他的雙手握住了聖劍的劍柄。被封印住的劍,除劍柄之外的部分全部隱沒於石中了。少年與劍身一接觸,便劇烈地顫抖起來。他看見了隱於石中,閃著幽光的劍身,也看到了劍中所封印的東西。劍身竟與少年共鳴起來,逐漸散發出耀眼的金光。阿托利斯從劍中看見了遙遠的影之國,看見了整個大陸。他運足全身的勁力,劍被緩緩地拔出。刹那,妖精一族的詛咒散發出金光,由競技場向四周擴散著,覆蓋了整個卡米洛特城。少年頓覺聖劍與他融為一體,全身力量被聖劍提升到了極點。劍每從石中拔出一分,封印便被揭開了一分。這一刻,少年終於明白了梅林的話語。這柄石中劍被封印的,是一個靈魂,是為了帝國而不惜一切的尤瑟王的靈魂。也正是在此刻,他接受了尤瑟王做為他父親的事實,更堅定了成為王者的信念。

少年完全將劍拔了出來,執在雙手上。如同太陽一般耀眼的光芒重又縮回劍刃中,而淡淡的藍光在純金製的劍身上跳動著。一行金色小字在雙刃的劍身中央浮現出來,那是妖精詛咒的誓言:這把聖劍將保護新王,認新王為主,直到劍折斷。少年盯著劍身上,注視良久。他同樣看見,貴族們全都站起來,整個競技場沸騰了。

“梅林之子阿托利斯拔出了石中之劍!”

“神啊!不列顛的新王誕生了嗎?”

“和那個少年決鬥吧,草原的國君不能由一個少年勝任!”

“那就是新王,尊重尤瑟陛下之願,以新王的名義效忠他!”

貴族們無法保持鎮定,一時間議論紛紛,作為帝國的上層階級,他們當然明白那柄聖劍代表著什麼。拔出石中劍者即是帝國的新主。貴族們一直嚐試著從石中拔出那黃金之劍,但沒有誰能拔動分毫。正因如此,如今的武鬥競技才會舉辦,才會有了以比武擇王的措施,但沒有人會想到,那個該成為新王的人會以如此的方式出現,而且還是一個少年遊者。這令所有貴族都瞠目結舌的結果,引起了大部分貴族的激烈討論。阿托利斯知道,沒有令貴族們信服的武力與智慧,即使拔出了石中劍也無濟於事。他打算施展一下自己的力量,真正成為不列顛之主。

貝狄威爾同樣呆呆地望著那柄絕美的黃金之劍。他運足力氣盡力一喊,全場都靜了下來。幾萬雙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他,盯著那柄聖劍,盯著執劍的少年。陽光照射下,圓形的競技場中拉下了兩條長長的影子。執劍的少年將劍托在雙手上,走向貝狄威爾——這柄劍,表麵上是為了貝狄威爾取下的,自是得送與貝狄威爾了。但貝狄威爾與少年相視一笑,然後鄭重地跪了下去,額頭碰觸到幹裂的土地上。他沒有去接劍。

“不列顛帝國忠實的臣民,高貴的爵士們!梅林之子阿托利斯拔出了石中劍!”貝狄威爾站起來,掃視過全場:“尤瑟王的遺願,我們必須得遵從。這柄妖精一族的封印之劍為我們選出了真正的王者!神賜王與吾國,帝國聲威必將重振!”

依舊一片寂靜。但立刻響起了一個低沉的聲音:“風之騎士貝狄威爾,也許尤瑟王的選擇毫無根據——一個十多歲的少年,一位曾經的草原遊俠,一位不擁有騎士力量的隱者如何能引領帝國走向未來?即使妖精選擇了他的血脈繼承王的寶座,即使聖劍以他為主,我也無法認可這樣的王者。如果阿托利斯擁有王者的力量,那麼請允許我向他發出挑戰。以帝國騎士的榮譽,勝者為王!我不介意增加一個對手,風之騎士。”貝狄威爾原來的決鬥對手立刻獲得了一片讚同聲。貴族們中絕大多數都開始動搖了——石中劍的選擇固然重要,但他們更希望看到一位強有力的騎士登上王座。驕傲已在他們的軀體內根深蒂固,貴族們不可能承認一位沒有任何來曆——除了梅林之子的稱號以外——的少年成為王,即使承認了,他們也不可能真正地效忠於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