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宗英
李景端又將出版新散文集《如沐清風》,這位快樂的文化漁人又一次收網了。在生活中他的文學觸覺神經特別敏銳,我隨意翻翻各類報刊,常常就蹦出他的文章,這一兩年他起碼在報刊上發表了五六十篇令人矚目的文章。
李景端是我老伴馮亦代的知交。他上北京來,少不了要來看亦代。我初次見他,高高的個子,拎著一包書,精神十足地來了。他一進屋,仿佛把太陽帶了進來。他先分書給我們,我遞給他一瓶礦泉水,他已經和亦代天南地北地聊起來了。屋子小,我窩在床邊,蹭看新書蹭聽他們有學問的談話。我這人還有點小本事幹文學,一多半是聽蹭聽出來的。從他們倆的交談中,我聽到了不少以往都不知道的翻譯界的情況,有鼓舞人的,也有叫人泄氣的,尤其是談到施鹹榮、董樂山這些老友去世太早,他們倆都顯得很傷感。隨著與李景端接觸多了,不僅使我對文學翻譯漸漸關心起來,而且對李景端也更加熟悉了。有一陣,我甚至產生過也搞翻譯的衝動,曾托李景端幫我尋購一種很難買到的英語詞典,他為此費了不少心,還寄了好些英文雜誌給我。我越來越發現,李景端辦什麼事都是非常熱心認真的。
前不久,李景端來信向我“討債”,說我欠他一筆文債,要我為他的新作寫篇序。我久居病房,哪裏還有靈感為他人作序。但賴債又賴不掉,怎麼辦?瞎琢磨之中,突然冒出一個“怪題目”,寫一篇李景端的“三次方”如何?
李景端學外貿出身,前半生長期在經濟部門工作;“文革”後進入出版界,搞翻譯,辦《譯林》,當社長,成了翻譯出版的行家;退休後又“愛管閑事”,替季羨林等名家打維權官司,針對譯壇“專給名家挑刺”的不正常現象仗義執言,不斷寫文章為翻譯事業叫喊,還成了寫散文的熱心人。在這三種角色中,李景端都十分專心賣力,所以我把他人生的這三種經曆,戲稱為李景端的“三次方”。這“三次方”的得數,亦代和我自然心中有數,但我不說。這個得數,是正數還是負數,是大數還是小數,就讓讀者看他做的事、讀他寫的書以後自己去評判吧。
2006年1月於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