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薄一波的母親有五十歲左右,薄一波的愛人隻有二十上下。大概因為一縱隊在晉東南沒有二縱隊安全,因此薄一波的母親和愛人相隨二縱隊行動。

薄老太太和薄太太住在我家,亦是平易近人,和我們相處得象一家人。因我年齡小,她們對我特別親。我成天在她們住處玩耍,所以她們有好吃的讓我吃,我們家的飯,大人總是揀她們喜愛吃的讓我送去。

有一年,部隊就在我們村過年。正月初一,縱隊領導就到我家向薄老太太和薄太太拜年。進門後,先向她們問好,祝她們過年好,身體健康,萬事如意。隨後也象同輩人一樣說笑打趣一會,在熱鬧的氣氛中離去。

薄老太太在我家幾次住了約有半年時間,以後再沒有來過。

四、和周副司令員交朋友

解放初期,晉綏第九地委九分區司令部,隻要駐在我們這一帶,總在我們新安村。尤其是46年這一年,駐的時間最長。司令員黃忠學住在我叔父家,副司令員周誌高住在我家。客主之間,特別熟悉。

當時我因腿疼剛從臨汾師範回來,沒什麼事做,就自己動手打了一個羊毛背心,樣式頂好看。周司令見了,也想讓我將他的一件舊毛衣拆了照打一件,問我:“行嗎?”我隨即答應“行”。

毛背心四五天就打完了,周司令試了試,特別滿意,說:“你這腿疼是慢性關節炎,治一下吧!”我說:“不治。”周司令說:“為什麼?”我說:“我家既沒有錢,又沒人給富農看病,沒辦法。”周司令說:“我給你藥,到我們衛生隊打針,行不行?”我說:“行倒是行,就怕你們衛生隊不給打。”周司令笑著說:“咱們已經是朋友了,我介紹你到我們衛生隊,並讓你挑醫生。你挑上哪個,我就讓哪個給你打。”

第二天周司令真的叫他的警衛員馬英高在四科拿回十盒藥,並給我開了介紹信。開介紹信時,問我:“你要哪個醫生打?”

我說:“朱醫生行嗎?”

周司令笑著說:“好家夥,把我們的隊長挑上了。”

介紹信是這樣寫的:

朱醫生:

我房東有幾支針藥,希你親自給打一下好了。

周誌高

介紹信沒有蓋章。我說:“不蓋章行嗎?”

周司令說:“隻要有我的簽字就行了。”

第三天,我帶了一盒藥,揣好司令員的信,剛到上班時間就到了堡落衛生隊。那時我還是個孩子心,想試一下看沒有介紹信給我打不打針,因此我沒有拿出介紹信,隻把藥拿出來說:

“能給我打一下嗎?我就這一盒藥。”

一名護士問我:“哪村的?”

我說:“新安的。”

“什麼成份?”

“富農。”

這下不得了,兩個護士把我推出大門外。

護士前頭往回返,我後頭又跟回來,拿出藥說:“給我打一下吧,我就一盒藥。”

這一下更了不得了,醫生亦開了口:“推出去!”

又是剛才那兩個護士把我推到大門外,返身往回走。他們以為我不敢再進去了,但我仍跟在他們身後,回到醫療室。

醫生又要護士把我推出去,我說:“你們不要推我了,我還有個介紹信,讓你們把我推得嚇暈了,忘了拿出來了。”

那個醫生說:“誰給你開的?”

我說:“我家住的隊伍,那個當兵的開的。”

那個醫生接過一看,是周司令員開的。這一下好看了,滿醫療室的醫生護士都笑得前仰後合,有的摟住肚子,有的站立不住,跌成一堆,而我還是站在一邊看他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