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因人口多,用錢沒來源,隻好參加運糧,賺點零用錢。我有一頭毛驢,一次馱150斤,我擔100斤。每運一回糧,可得運費2.5元。我總共運了12回,共得運費30元。那時的30元,還真頂話。
運糧時,當天下午在糧站把糧裝好,擔回家中,第二天3點起身,7點就到了府底。到府底後,起得早的人剛起床。
我每次都擔100斤,還要趕牲口。因牲口走得慢,跟上牲口走,連汗都不出。有一次走到前河裏,和堡落分岔的地方,東溝底的醜來隻和我碰到一塊,但醜來隻走在我的頭裏。我想超過來隻,把牲口托趙順仁趕,就衝向醜來隻。不過不行,衝不到頭裏,但我仍是緊追不放。一直到狗咬疙瘩這個“▼”路時,醜來隻從彎處下去,我從直線下去,才穿到頭裏,一直上了光子牙坡,醜來隻都沒衝到我頭裏。走到三個小土窯跟前,醜來隻放下擔子,把我也拉住,我們兩人才休息下來抽煙。說笑中,我們互相了解到,兩人都擔的是100斤,勁道都一樣,雖到了頭裏,後邊的都難以趕上。因跑得快,汗把棉衣都濕了,冷得不行,擔起擔子就往府底走。到了府底,等了有兩個小時,牲口和其他送糧的才到了。
擔到第十二回往回返時,順路到城裏看了看胞兄。我兄問扛著擔子做什麼,我說往府底擔糧。兄說:“100斤能賺幾塊錢?”我說:“一塊三。”兄說:“不要擔了,有空下來做上幾天活,還不比你擔糧強?”
回來後再沒去擔糧,給家裏準備了幾擔炭,買了點煤油,稱了幾斤鹽,就到隊裏請假。當時下鄉的黑臉閆院長(法院院長)不讓走,說要等地涼了,不能殺地了再走,並說到時不用交副業款,想幹幾天幹幾天。無奈中,隻好等著。
過了四五天,下了一場大雪,真的不能殺地了,我又和閆院長提出要走,閆院長同意了。第二天米麵菜擔了一擔,就往城裏走。
一連幹了二十多天,賺了70多塊錢。因楊家莊過事,回來後再沒去。
三、食堂化
58年大戰鋼鐵時,我因調到鐵廠,家裏隻有他媽一人帶領一夥孩子生活。那時正是食堂化。
記得有一次我回家時,他媽說:“一次領飯時,不知愛玉怎麼冒犯了隊長,把愛玉狠訓了一頓。”我說:“沒關係,吃虧人常在,他們越訓,咱家的孩子長得越快。”
又有一次我回到家裏,正逢灶裏吃油條,我去打飯時,事務長對我說:“你嘴上掛圪鬥的哩,灶上吃一頓油條,到(就)讓你碰上了。你這個大肚漢,先吃吧!你吃飽再給你家裏打。”事務長給我打了一碗菜,讓我在籠蓋裏自己拿得吃。我吃飽後,事務長按我家的人口連我在內秤下油條,打上了菜。拿回家時,他媽看見油條、菜都不少,問:“你吃了嗎?”
我說:“吃了,這打回的油條、菜,還有我的在內。”
他媽說:“這是你回來了,要不是你回來,打飯還得排隊。就是排隊,也打不下這麼多。夠不夠又不讓打飯的人看秤,人家說多少就是多少,有什麼法子。”
食堂化時,夥食標準再定得高,社員都是吃不飽的。食堂化時的糧食,和新開的渠道裏的水一樣,這裏滲點,那裏漏點,趕(等)到了地裏,水就不多了。田苗澆不足水,肯定長不好。食堂化時的糧食,出庫100斤,實際能有90斤。磨麵的拿點,事務長取點,給隊幹家裏送點,下鄉幹部多吃點,到社員口裏就沒多少了,社員怎能吃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