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給父親修磚墓

父親的墓是在六一年,我在磺廠時就修好的,匠人是老肅師。墓是油簍形的,在咱們這一帶可能是很少的。那時正是農業學大寨,修墓是四舊的東西。我雖事前通過了公社書記呂登祥,但這不是光榮的事情,沒敢用一個農業社的人。武華俊是父親的親侄兒,也沒參加勞動一天,全是沒參加農業社的人員。參加的武華英、謝反喜是汾西縣縣社的工人,要金記是石靈鐵廠的工人,我是磺廠幹部。墓是現成的不用費勁,隻要靈到了地裏,掏開墓就是。因此安葬父親時,村裏人是不費勁的。

當時我在勍香公社靳家莊硫磺廠工作。一天,家裏來信要我回去。我回到家裏,是父親病了,雖不很厲害,但人老了,思想上是怕自己已成了老病,想讓我們給他把磚墓修起來。當時麥子就快能割了,收麥季節修磚墓怕領導有意見,要攔擋。沒辦法,隻好到公社和呂書記商議一下,探探呂書記的意見。

到了公社,先和郭耀珍商議了一下,我說:“想和呂書記商議修磚墓的事情,該如何商議?”郭耀珍說:“別人沒法商議,你和呂書記還不好商議嗎?到開飯時,你和呂書記就到一塊,把你要修磚墓的事說一下,不就得啦。”

到開飯的時候,我和呂書記坐到一塊吃飯,把我父親的病情說了說,隨即把我父親想讓我們修磚墓的事說了下,問這是不是浪費,該不該修?呂書記隨即向我說:“不要說老漢自己買下磚,就是老漢自己不買磚,你們兩個兒子給老人修個磚墓有什麼了不起?就這個事,該浪費就浪費,不該浪費就不浪費。如你們決定修磚墓,給我打個招呼,我給你們買磚。”

回來後,就給哥打電話,商議修墓的事情。我說:“公社裏我已說好了,沒人攔擋,咱修磚墓。”和哥決定了五六天後動工,並決定通知反喜、金記各自請好假,到時通知就能來,按時動工。

第二天,我回到廠裏,向劉興顯支書請了假,將我的工作安排由副廠長代替,當天就回來開始拉磚。在木業社借了個平車,到公社告訴了呂書記拉磚的事,呂書記說:“磚已和磚窯說好了,你盡管拉好的,不要拉破的。一千二百塊磚拉完給人家打個條子,我們按你的條子給人家付款。”

我一車拉一百塊磚,一天拉四車,三天就把一千二百塊磚拉完了。我再有勁,一千二百塊磚一個人也拉不到墳地裏,隻能拉到墳地的坡下。又找了個牛,讓孩子們拉牲口,又拉了兩天,才把磚全部拉到墳地裏,這才電話通知大哥、謝反喜(表弟)、金記(外甥)回來正式動工。墳地裏的土質很硬,四個人數我跟金記力大(因我兩人常勞動)。修磚墓要把穴位的土全翻出來,我和金記兩人輪流挖土,大哥、反喜盡往上翻土都受(累)壞了,一丈多深的穴位的土,四五天才出完。

老肅師是父親早就找好的修墓師。土出完後,我到勍香尋見肅師傅,把出完土就做磚的事情說了,肅師決定第二天下午就來做。第二天下午肅師傅來了,由我一個人端磚,大哥等三人在穴內幫肅師做磚,不到天黑就做完全部工程。墓的形狀是油簍形的,內有東倉、西庫,麵前做的花欄,從低到頂是一圈一圈做的,一圈做完把土墊上,一圈比一圈小,到最頂隻用一塊磚接上就完了。這種油簍形的墓特別結實,在墳中央看到頂,足有一丈多高。把門口用磚都堵好、把土墊滿就算完工了。墓內的長不到一丈,安放兩副壽木還是很寬敞的。

咱這裏現在的工人,怕不會修這種油簍形的墓室的,都是修和人住的磚窯一樣的形式。我也想讓孩子們給我們也修個磚墓,能不能辦到,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