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宗雖好,但後世子孫無能!”他皺眉“如今雖是太平,但暗下危機四伏,羽人開疆,已留退路。東武人嗜殺,屢屢侵我海疆!南洋看似老實,但卻是我生死大敵!甚至我大堯內部,公國戰事不平,自太祖立三百諸侯到近不過百年,隻餘不過十指!”說到這兒,他的聲音忽的一澀,看了看下麵的人,卻是展顏一笑“今天就說到這兒吧。”林先生揮揮長袖,底下的人皆是有序的退去了,竟是平靜如斯。
“陛下,有紫嵐府尹的人過來了,還有寂雪閣的人混在裏麵”李炎凝聲道“這林先生不是庸手。”
“能活到現在,自然不是,唉………”周靖寒輕輕一歎,與李炎退到街對麵“或許,他需要一個老師。”
突然,前方一陣喧嘩“紫嵐府辦案!閑人回避!”約三十名捕快飛速跑來,一個個麵色冷峻,為首一人,身著錦袍,卻是紫嵐府捕頭,刑部下屬八大門,有神捕之稱的楊楚!此人白發如雪,麵龐冷硬。隻見他上前一步,對林先生淡淡道“妖師林摩月,跟我走吧。”
林先生嗬嗬一笑“不知林某得罪了那位,還須勞楊大捕頭來。”
楊楚一皺眉,不耐煩道“我知道你這人伶牙俐齒,我也不多說。來人!”他一指林先生“拷起來!”
如此大的動靜,不少人前來圍觀,一見是林摩月被捕,俱是憤恨不已,有不少人都是指著楊楚大聲喝問!
可楊楚卻是打了個哈,衝林摩月一笑“讓他們走吧,我今天隻想抓你一人。”林摩月默默無聲,隻是揮揮手,百姓自覺的讓開了道路。
“可惡!”李炎旁一位老人恨恨道。
李炎悄聲問道“老丈,這位林先生為何有如此多人維護。”那老丈卻是古怪的看了二人一眼,反問“你們不是紫嵐人?”
李炎剛想說話,卻是周靖寒溫和的一笑,拱手道“老丈說對了,我等自寧國來,還望老丈不吝賜教。”
那老丈點點頭“這樣啊,唉,說起這林先生,那可是紫嵐城內一號人物,他可是飽讀詩書啊,連去歲的狀元郎都和他交好。更難得的是他人品無可挑剔,比如說………..”周靖寒小視了八卦的力量,這老丈嘴一開就停不下來,但也對這林摩月有了一個了解,此人真可謂才華橫溢,琴棋書畫無一不精,更難得是精通謀略,連紫嵐府尹都曾想收他為幕僚,怪不得剛剛楊楚沒為難他。他平常以說書為業,可他說書不是提供樂子,而是以史育人,太學院等大書院都想召他為講師,可他卻以“不可困局一隅,以棄常人”為理由推辭。可至今,太學等書院的學生每逢假日,尚攜友前來,端正如身在學堂。
“如此人才,竟不為我所知”周靖寒聽完不覺感歎,而李炎卻突然道“陛下你看!”他一指人群中一名青衣文士“此人乃誠王手下一名謀士”他又指一人“這是平安侯手下”李炎身為臣子,自是和這些權貴打過交道,他一一指點,竟是有數十人分屬不同勢力!
周靖寒麵色不變,卻是往聽虛湖走去,因為剛才,一道熟悉的倩影與他隔道向行……..
李炎一路上仍喋喋不休,他雖是武將,但是不是傻子!如此多的勢力集聚,難道還以為他們是喝茶打屁!?問題就在這林先生身上!
可周靖寒不知看到了什麼,竟是著了魔一般,筆直的往聽虛湖走去。其實對於他來說,這些勢力根本翻不出什麼風浪!他們!遠不如前麵那個女人重要!
從洛水道出來,視覺豁然開朗,聽虛湖如圓月般鐫刻在了地上,輕輕的風吹過,那是熟悉的清寧香。
周靖寒停了下來,李炎不知所以,卻是往前一望,才知道皇帝為何如此失態。那個女人,明黃色的長裙,靜靜的坐在湖心亭的長欄上,如出塵的仙子。他沒有過去,隻是靜靜的站在那,靜靜的漠視天地,但為何,他的身影,那麼沉重和悲傷?
李炎默默無語,恭敬的站在這個男人的身後。如當年般,還是兩個幼稚的孩子的時候。“真是一段美好而感傷的時光啊……..”他心中感歎
周靖寒還是輕輕的走了過去,哪怕她再也不想見他,哪怕她是如此的決絕,可是他真的好想再看她一眼。
就一眼!
他忽的想起他自己第一次離開的那一夜,那個人曾深深的看著他,留下淚。第二次,她輕輕的吻別………..然後再不相見。
沒有人可以掌控一切,哪怕是他。人,終究隻是神的棄子吧。不能掌握!
周靖寒緊緊攥起了拳頭!
有時,一眼,真的是萬年!